1 “无人”制造
招聘难题与技术缺口
从我们的抽样结果看，16%的制造业企业存在长期职位空缺的问题，而且空缺职位之多令人担忧，我们认为这个问题值得重视。对这些用人单位来说，需要高等数学和阅读技术是造成长期职位空缺的重要原因。
一直以来，生产工人都是制造业劳动力的核心。2011年，美国的蓝领岗位占制造业岗位总数的比例超过40%。如果没有这些工人，企业是造不出产品的。但是，这并不是这些岗位如此重要的唯一原因。大量研究大企业的经验表明，蓝领工人的技术水平、创意能力和敬业精神对于提高产品质量和生产率至关重要，而这正是在今天激烈的竞争环境中取胜所不可缺少的因素。此外，长期以来，对那些教育水平相对较低的人来说，这些制造业岗位正是一条通向中产生活的道路。2011年，一个只有高中毕业文凭的人，从事制造业生产拿到的平均工资是每小时17.29美元，而从事其他行业拿到的工资是每小时15.87美元。1本章旨在提高读者对制造业岗位的理解，解开这方面的一些疑团，并回答一些有争议性的问题。在下一章中，我们会对本章发现的问题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本章的第一个重点是关于工人的技术水平方面的调查的。企业到底需要它们的生产工人具备什么样的技术水平，这个问题一直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数学能力、阅读能力、写作能力和电脑操作能力这些硬技术要怎么组合才能满足企业要求？团队合作能力和应急能力是否重要，有多重要？很多人都是靠猜测来回答这些问题的，这方面的研究报告也有几篇很有价值，但是我们还需要针对制造业做一个全面的调查研究，才能明确地回答这些问题。
本章的第二个重点是关于制造业企业是否能够招聘到它们所需的人才的。有关招聘难的研究报告很多，但是关于失业工人排长队申请工作的研究报告也很多。企业抱怨招不到合适的工人，但经济学家看到的情况是，虽然劳动力需求在增长，供给没有增长，但代表劳动力市场供求关系的工资却一直没什么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劳动力缺口吗？如果是真的，又是什么样的企业有缺口，缺的又是什么技术呢？
回答这两个问题的数据，其来源有两个：一个是我们自己设计的问卷，在2012年向美国885家制造业企业进行问卷调查的结果，另一个是我们采访美国多个地区的制造业企业的结果。我们将问卷调查和采访的详细结果展示在本章附录里。2我们认为，这两组数据从一个独特的角度出发，深入分析了美国制造业企业面临的就业问题，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调查研究。
我们必须首先了解问卷调查的两大特征。
第一，问卷的对象是运营单位而不是整家企业。对于只有一个运营单位的企业来说，企业和运营单位就是同一个机构，没有必要再分，但是，像通用汽车公司这样的跨国企业，整家企业可以有千百个运营单位。如果通用汽车公司也在我们的采访名单上，那么我们采访的一定是它们的某个工厂而不是企业总部。我们想要工厂的管理人员而不是整天躲在公司总部的人来回答问卷，因为实际管理一个工厂的人每天都面对着我们提出的问题，因此能够从亲身经历出发来回答我们的问题。
第二，问卷的问题也是针对运营单位而不是整家企业的。我们在技术水平、技术缺口和招聘方法等方面的研究建立在过往同类研究的基础上，所问的问题都是针对“核心工人”的，即那些在整个生产过程中发挥最重要作用的几类员工。如果研究没有针对性，即使笼统地问了问题，得到的答案也无法适用于蓝领工人、行政人员、管理人员等全部群体。
我们先扼要介绍一下这次调查研究的结果。研究结果表明，企业对工人的基本阅读、写作、数学和电脑操作等技术的需求是普遍的，但对这些技术掌握程度的要求不太高。能够和同事相处，以及在团队中工作的能力都很重要，但是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主动性就不那么重要。至于有没有长期人才缺口，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大多数制造业企业在招聘有技术的生产工人方面没有太大的困难。但是，也确实有一部分制造业企业有长期职位空缺。这些长期空缺职位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要求应聘者具有高等数学能力和阅读能力。低工资和频繁的产品创新也是导致长期职位空缺出现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