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可能停下探索的脚步
一觉醒来，罗维才发现已经中午了。睡得太沉，一不小心就睡过头。打开游戏机，罗维迫不及待地点进了超凡都市研究所。
只是，跟昨晚的热闹相比，研究所里面静悄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鼠标划过空无一人的研究所，遍地死寂。那一排排的坟墓让罗维看得一阵心惊，整个研究所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尸体。但似乎并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研究所里面并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只有一排排的坟墓。
所有人都被妥善安葬在金属打造的棺材之中，只有一具森森白骨躺在其中一座坟墓外面。这是将所有人都安葬好后，自己一个人凄凉地暴尸荒野，研究所的最后一人。
罗维在这具尸体旁边找到了一个带着陈旧血迹的笔记本，上面的字体已经有点模糊，但勉强还能看得清楚。
“我最爱的人就在三个小时之前自杀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后代也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她也无法接受这种没有任何希望的生活。
“站在空荡荡的研究所里面，我是最后的一个活人。或许，我也是时候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神灵？问题存在于历史之中，已经有无数年月，但从来没有任何答案。
“真相总是在一次次反转中变得扑朔迷离，每一次神迹被辟谣，然后出现新的神迹，接着继续辟谣……我曾经也认为世界上不存在神灵，但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就存在的无限仓库，实在是没办法用任何科学道理来解释。
“那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动增加的各种物资，支撑着我们祖祖辈辈百年消耗。这种无中生有的情况，哪怕是那些修行者和魔法师都解释不了。
“或许这就是神迹，有神灵将我们豢养在这里，让我们完成神灵的考验。
“可是，明明我们已经完成了神灵的考验，却依旧被困在这里。四十年前，血条计划就已经完成，但除了仓库的物资如期而至，我们却根本得不到神灵的回应。
“我们永远被困在这个研究所里面，明明外面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但我们从出生到死亡只能困在这点地方，不能离开半步。
“我突然有点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听讲那些精彩的故事，或许我不会向往外面的世界，我们也能够心安理得地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但一直以来，祖辈们都说，当我们完成神灵的任务，就是我们自由之时。或许神灵根本没有答应过这件事，毕竟没有任何视频或者文字有过明确的记载，而祖辈们被自己编织出来的幻想骗了一百多年。
“最终，四十年的绝望让所有人都崩溃了。我们就像是坐在井底的青蛙，悲哀的是我们分明想跳出井口之外，一个个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便只剩下尸体。
“在最后的时刻，我将这百多年来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整理并且保存好。或许我们是一群没有希望的囚徒，但无论如何，这百多年的时光总要留下一些痕迹。
“先祖们的努力不能就这么消散在时间长河之中，即使我们的身体都会腐朽，但知识会永存。后来的传承者，如果你能够看到这些资料，请帮我们问一问，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神灵，如果有的话，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如此惨痛的折磨。
“——高级研究员·潘越绝笔。”
罗维有点不忍地看完这份遗书，他是没想过自己只不过不小心睡过头几个小时，对研究所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绝望的数十年。
罗维给第一代的研究员们设定了“血条”计划，这些人物就会按照他所设定的规则努力工作。他们不会绝望，不会消极怠工，将研究当成毕生最高目标，是最完美的研究人员。
然而，当他们发现有生之年里面无法完成罗维的要求，那他们只能试着进行繁衍下一代，培养更多的研究员将研究继续下去。
后来更是为了达到研究目的，三个团队放下了彼此之间的城建，相互通婚，相互交流研究，最后终于完成了“血条”计划。
只是，在计划完成之后，他们的后代却没有了任务的束缚，开始自行补全自己的人生。如果他们都是封建时代的老百姓还好，十辈子走不出百里地也能够安稳地活下去。
但他们每一个都是被当做世界最顶尖的研究员培养出来的，不管是见识还是智商，都是属于精英阶层。他们的眼光本来就是放在整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困守在这样一个地方。
只是不管如何努力，研究所的范围就是他们能够活动的极限。当人类的求知欲被压制到极点，所产生的绝望杀死了所有人。
从茹毛饮血到如今探索太空，人类文明是一辆走在不断破碎轨道上的列车，只能朝着未知的未来一路前行，哪怕只是停顿下来都会导致毁灭。
有点不爽地将康医生给拉出来，罗维问道：“你怎么就看着他们去死了？我不是给你权限可以进入游戏么？”
康医生有点意外地说：“主人，他们只是一段程序啊。随便复制黏贴和时间回溯。又不是跟我一样超脱了代码的存在，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生死？只要他们玩成了研究，这不就行了么？”
罗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康医生的话似乎很有道理，这些角色自动演化出来的剧情真的只是一段比较复杂的代码而已。
可是，罗维看着那一具惨白的骸骨，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似的。
这个游戏，果然是过分真实，令人不适。
“不过，康医生说得对，代码也有代码的好处。”罗维说着，将鼠标往时间轴上依托，往后退了将近七十年的时间。
白骨生肌，坟墓一个个地消失，原本冷清的研究所又开始热闹起来，一个个载歌载舞的人出现在研究所里面。
七十年前，“血条”计划刚刚完成的时候，百年时光数代人的努力，总算是完成了这一项神灵赐予的任务。所有人都沉浸在振奋与憧憬之中，他们一直以为只要完成了这个计划就能获得神灵赐予的自由，能够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这个时刻，罗维按下了时间轴的暂停键，让这场欢庆定格在游戏世界里面。
罗维喃喃自语地说：“很抱歉，现在我还不能让你们如愿，但我相信这个日子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