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醉解千愁
清风苑里，春华，云舒，秋实，冬雪，在练搏击。
闲来无事的丁小白躺在秋千架上晒太阳。
秋千上却堆了一堆的礼物：一对掐丝东珠耳坠，两套醉烟罗纱拖地长裙，凌云楼的特供食盒，还有宫廷御厨做好的点心。
岳阳在忙碌着给礼物找合适的盒子。赵文锦匆忙赶来，身后跟着抱着各色空盒子的侍卫。经过一番商讨，秋千上的礼物被装进了颜色精美的盒子里。
东方黎明抱着一摞子公函，快步走进来，看着秋千架上的丁小白，摇摇头，朗声嘲讽：“人家闺阁女子无处玩耍才荡秋千，你这算啥？装柔弱你也像个样好吧？谁家的千金小姐能坐到秋千架上去？你以为你是鸟啊！”
东方黎明几句话把练功的孩子逗乐了。纷纷停下来，看着丁小白如何应对。
岳阳与赵文锦带着侍卫憋着笑，抱着礼物出去了。
“鸟？做鸟我也是只眼睛明亮的好鸟，你就是只瞎了眼的傻鸟了。”丁小白翻身跳下来。落在东方黎明面前，背负双手，打量着东方黎明，嘴里啧啧称赞，“白瞎了这温润如玉的好皮囊，无端惹了多少女儿泪染青衫，凭窗而立把你盼望？”
“这是入库公函，请你验收。审核。接着。”东方黎明说着把怀里的一摞子公函甩给丁小白。
丁小白嘴角抽搐一下，赶紧伸手接住飞来的公函。
东方黎明把公函甩给丁小白后，拍拍手，嘲讽之味甚浓，“我是瞎了眼的鸟。你倒是眼神清明，你这眼神清明的少主大人，啥时候甩掉刘钰那个狗皮膏药？”
面对东方黎明的公然打击报复，丁小白无语反驳，不自然呵呵一笑，立刻把话题岔开：“我去书房把公函锁入库里。”颠颠的跑着回书房。
“看什么？好好练功夫。”东方黎明厉声呵斥看热闹的孩子。
几个孩子，相互看了看，打着哈哈，继续开始练习搏击。
岳阳回来把礼品单子交给东方黎明。
东方黎明安排岳阳午后抽检孩子的练习成绩，把礼品单子揣进怀里，丁小白从书房里出来二人商谈着走出清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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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同接到三司处侍卫的通告就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原本坐落在御廷街上宅院被迫卖掉后，一家人就挤在颜家老宅里。老宅所处的位置是民宅区域，施同担心东方黎明他们找不到地方，就这样站着门外张望。
远远地一辆奢华的官车缓缓而来。施同整整衣冠，拱手等候。
“你家还真是不好找啊！”东方黎明跳下车，看着眼前泥巴垒起的小院，狗头门楼，几间青砖蓝瓦的房舍，拍了一下施同的肩说，回头招呼着丁小白下车。
施同按礼数参拜，侍卫们把礼物尽数往屋里搬。主客客套一下，丁小白随着施同的指引，来到颜宛宛所住的东厢房。
颜如玉带着孩子给丁小白见过礼后就出去了，小小的两间厢房被礼物占了大半。颜宛宛面色苍白的斜倚在床上，看到东方黎明的瞬间羞涩低下头，两朵红云，悄悄染红了脸颊。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更显娇美。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生气。东方黎明把怀里的礼单送到施同手里。
施同也不客气，麻溜的收起来，搬来两把椅子放在床边。悄然退出房门，丁小白见此情，耸耸肩，也识趣的退到房外。和在院子无人陪伴的孩子玩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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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颜宛宛看着东方黎明，轻微的移动一些自己的坐姿，用手拍拍床边，“到这边来坐。我都两个月没看见你了。”
东方黎明眼瞅着施同，丁小白一个个的退出去，硬着头皮坐在椅子里，想着张景淳的叮咛“脏腑受损不可刺激，否则回天乏术”。再看看颜宛宛连床都不能下。心下决定谦让着些，毕竟是对自己思慕的女子，又是同窗，如今还是同僚。
“坐这里就行。”东方黎明收起平日在颜宛宛面前的嚣张跋扈，温润的一笑，柔声说道，“男女有别，还是注意点好。”
颜宛宛抬眼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温润的声音，多少次的靠近都被冷冷的拒绝。就因为他是鹰之队的人。还是张景淳说的对，女孩子不能太要强了。否则没人疼。
“哎吆。”颜宛宛轻微的呻吟一声，偷偷瞟一眼东方黎明，急忙的捂着肚子。
“要不要把张啰嗦请来？”东方黎明心口一紧，一步跨到颜宛宛身边，慢慢的扶起她的头，轻轻托着颜宛宛的后背，一点点的让她平躺在床上，蹲在下来握着颜宛宛的手，温柔的安慰，“张啰嗦的医术天下无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认识的颜宛宛，可是个顶天立地侠女，特训营里排名前一百的只有你一个是女子。外边那位，回回倒数第一。我都替她脸红。”
“呵呵·呵呵·你错怪琪儿了·······”颜宛宛一阵咳嗽。
东方黎明坐到床沿，又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等她缓过这阵咳嗽才说：“一次被算计可以忽略不计，次次被算计就是蠢了。像她那么蠢的人也就刘钰瞎了眼，才穷追不舍。娶回家还不得鸡飞狗跳的。那日子肯定没法过。还是你这样的女子省心，自强自立，谁娶到你那可真是前世修的福。”
“你就是那个有福气的人呐。”颜宛宛直言不讳的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颜宛宛幽怨的望着东方黎明，用手戳戳东方黎明的胸口：“是要挖出心来给你瞧瞧吗？天下男儿千千万，独占我心唯有你。君喜我心喜，君忧我愁闷。本是花月两相宜，君心如铁为了谁？”
东方黎明心里那个悔啊，明知道她是自己的思慕者，干嘛要夸她，损几句打发了就是了。唉，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得跳，“宛儿，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
“当然记得，那年神海雪云山选拔赛，我一眼就被谈笑风生的你吸引········”颜宛宛倚在东方黎明怀里，满脸幸福的讲述着他们的相逢。
终于把话题岔开了。东方黎明松了口气，每当颜宛宛讲到兴奋时刻，都会毫不犹豫的求证一下。
东方黎明呜呜，啊啊，嗯嗯的萌混过关。
午饭时颜宛宛多喝了一碗粥，乐的颜如玉只给东方黎明盛了两大碗米饭。看到那两个大碗的丁小白憋不住笑了：赶上三司处主政府盛饭的盆了。
施同也觉得不妥，连忙连忙提醒自己的夫人。颜如玉不以为然的说：“你能吃两碗饭他也能。不然，怎么做我们颜家的女婿。”
东方黎明看了一眼丁小白，丁小白一脸无辜的埋头吃饭。
还是颜宛宛提醒自己姐姐，东方黎明的饭量小。还被颜如玉一顿抢白，说她没过门就知道护着女婿。果然是女生外向。
说的一向自诩厚脸皮的颜宛宛，羞涩的向丁小白求助。
“施夫人真是个管家有方的好女子。家有如此贤妻，施大人好福气。”丁小白语气生硬的夸着颜如玉，呵呵笑着。
“小主政真有眼光。这个家里里外外还真的离不开我。”颜如玉倒也不客气，兴奋地张口就说，完全不顾及丁小白的身份，施同咳嗽几声都没能阻止他说话，无奈的施同只好默默的吃饭，反正这位小主政心思单纯，不爱计较说错了就说错了吧。无伤大雅就行。
自从打开了颜如玉的话匣子，其他人都变成了她的听众了。大到亲戚间的礼物往来，小到家里的一茶一饭，只讲到三司处侍卫前来接他们回府，颜如玉还拉住丁小白喋喋不休。
施同都在心里捏一把汗，生怕她最后口无遮拦的询问丁小白的婚配。
直到丁小白他们的华车看不见了，施同夫妻才回家。
“我还以为，你会口误遮拦的问小主政的婚事呢？”施同坐下来抹了一把汗水。
“嘁，”颜如玉撩起衣裙坐在院子里，伸手抱起孩子，看都不看施同一眼说，“我没见过世面，但我不傻。小主政什么人呐？人中龙凤。能配她只有那些奇才精英了。咱们小皇帝能不能入得了她的眼，就很难说。你没看出来吗？小主政说话，始终是言语不惊。这样的人，要嘛是心无城府，要吗是目空一切。小主政应是目空一切。”
颜宛宛已经起身，走到颜如玉身旁坐下，低着头，摆弄着手，诺诺的喊了一声“姐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颜如玉把孩子放下，一把拉过颜宛宛搂在怀里，“人刚走怎么还哭上了？”
“他该不会喜欢琪儿才不接受我的吧？姐姐。”颜宛宛泪眼汪汪的倚在颜如玉的怀里低泣。
“傻妹妹，你想什么呢？”颜如玉搂着颜宛宛，劝慰着，“他们俩没有男女之情。”
“我还有机会喽？”颜宛宛破涕为笑，撒娇的搂住颜如玉。
“宛宛，”颜如玉搂着颜宛宛，心疼的说，“何苦呢？放手一个东方黎明，就会有整个沧澜国的青年才俊供你选择。东方黎明是个被女人们宠坏的男人，你驾驭不了。”
“不怕，他愿意驾驭我就行。”颜宛宛趴在颜如玉怀里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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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风苑的东方黎明，埋头工作，对谁都是一副欠他十万两银子的表情。
整个清风苑的人都躲着他走。唯一躲不过他的丁小白，默默的翻阅公函，也是尽可能的不招惹他。
原本在书房伺候的岳阳因怕殃及池鱼，而早早地退出去。
东方黎明的茶杯已经空了，端了几回都是空的。东方黎明，舔舔唇继续工作。
丁小白见状提起水壶，冲泡一壶茶，给东方黎明的杯子续上茶水。贴心的兑点百花粉，双手捧到东方黎明面前，恭敬有余，脸上配合着得体的微笑，“理政司请用茶。”说完靠在桌案旁边，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东方黎明。
“别这样看着我，有人会伤心的。”东方黎明端起茶，嘬一口，阴阳怪气的说，“我是个总惹女孩哭泣的祸水。离我远点。”
“喔。”丁小白站直了身子倒退两步，背负双手，看看透过窗户倾泻在房中月光，又看看东方黎明，笑眯眯的说：“咋的？你这肩担日月，手握乾坤的飞宇卫，也怕欠那美人恩？”
“啪”，东方黎明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月光洒在丁小白脸上，那双本就清澈的眼眸更显明亮，东方黎明借着月色掩映，隐藏起焦灼的神情，语气却仍然冰冷，“她就是个蠢女人。金显与是什么东西？他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见过蠢得，像她那么蠢的也是少有。现在怎么办？前后赔偿金显与几百万两银子，连一丝线索都没有。问题是，她现在这样子我还不能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丁小白眨眨眼睛，忽然神秘的一笑，“你等着。”
东方黎明还没反应过来，丁小白拎着两坛百花酿就过来了。
“我听别人说，一醉解千愁。”丁小白拿起一坛酒抛给东方黎明，自己撕开酒坛地封纸，抱着就开喝，“好酒，今天本座陪你，一醉方休，忘却忧愁。”
“好个一醉方休，忘却忧愁。”东方黎明撕开封坛的纸，抱着酒坛子对丁小白说，“谁不醉，谁是孬种。喝。管他什么江山，去他娘的黎民。今天一醉方休。”
“没喝你就撒酒疯，酒品一定不好。”丁小白喝着酒说，“看我，多淑女。别看我平时不着调，喝醉了绝对安分。”
“谁说的？”东方黎明抱着酒坛子一阵豪饮，一坛酒被他灌了半坛子，酒入愁肠人已醉，“不会是丁莫言那个傻子吧？”
“不会的。队长大人说的。”丁小白咕咚咕咚喝着，晃晃酒坛子问东方黎明，“刘钰太小气了吧？这坛子酒咋这么少？”
“他一直都很抠门。我的酒也不够量。再拿。不经喝。”东方黎明扬起脖子，瞅着空坛子，对丁小白说，“我可是谦谦君子，放心吧，酒品好着尼。绝不会耍酒疯。拿酒。”
“等着。我喝完这坛酒，就去拿。”丁小白咕咚咕咚喝完坛中酒，顺手打开书房里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两个白玉坛子，递给东方黎明一坛，自己抱一坛酒，“天外的凌源佳酿。云国国主给刘钰的登基贺礼。”
“这个我知道。传说此酒取天外灵泉之水酿造，共计百坛。刘钰登基，云国主贺他：八方太平，送他八坛凌源佳酿。他给我一坛，我都没舍得喝呢。你得几坛？喔，两坛。成双成对吗？喝，此酒百年方成，甚是珍贵。”东方黎明喝着酒，看着天上的月亮，“喝着这么珍贵的酒，不干点有纪念的事，那就是对着酒的不尊重。对不对？琪儿。”
东方黎明已经有八分醉了，看着依然风度文雅的丁小白，心里不服气，嘴上就说出来了：“都说你的功夫是最好的，特训营里的教官都不是你对手。我不信。”
“不信好办啊?打一架就能证明了。”丁小白已经醉了十分，自小的特训生活，让她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形象，但是心态真是保不住了，“你就算了吧。找谁？”
“小国舅。”东方黎明把凌源佳酿一口气喝完，脑子就变成了一团浆糊了，脱口而出，“他家高手如云。你想想看，几个侍婢都能抓住一个四品侍卫。不是高手如云是什么？”
“那是颜宛宛太笨了。不是理由。”丁小白晃晃喝空的酒坛子说，“等着，我这里还有一坛千年醉。说好了不醉不休。我还没醉。接着喝。”
丁小白把暗格里的蓝色瓷坛抱着过来，把暗格的门锁好，瓷坛里的酒一分为二倒进白玉坛里。
两人边喝边说，由最初的书房里，变成现在的房顶上，说着说着，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了。
“你是不是不敢去？所有人都以为你能进鹰之队，就是云国主看中了你的身份。丁步尔的女儿，丁莫言的妹妹。云国主为了牵制你父兄，故意收你进鹰之队的。我说，琪儿，你要没本事，就赶紧退出去。云国主可不是个善茬子。真的。”
东方黎明醉眼迷离，语重心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