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心翼翼的告别
周六林梓在酒吧里上班，她打算上完明天就辞职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上到一半，她又坐进了四号雅座，这里面都是一群年龄相仿的男女。
他们围在一桌牌跟前，在座的共有四人拿牌，其中一人是林梓身边的那位，人叫王琦，人人叫他一声琦哥，林梓随大流，也叫他一声琦哥。
王琦等人每个星期都会来酒吧玩，而每次他都会邀请林梓作陪，他出牌，林梓看牌，林梓俗称他的军师，每次两人都能赢的盆满钵满。
王琦有烟瘾，但在林梓面前他都会克制，言行也会收敛许多，故意削去身上的流气，他知道，林梓看似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但到底是不同的。虽然他知道林梓也抽烟，但每次，他都是含笑望着她抽烟的模样，他自己，真的不在她跟前抽
打牌间隙，王琦身体倾向林梓道“下周跟经理请假，一起去玩啊？”
林梓向后仰拉开和他的距离看着他的脸道“没机会吧。”
她没跟任何人说要回去，也不是刻意隐瞒，有人问她是回答的，就比如现在。
“为什么这么说？”王琦皱了眉，他望进她的眼里，望得有点深，酒吧灯光深沉，削减了不少这样侵略性眼神的锐气。
林梓把目光移向了他手里的牌，她左右掠了遍整副牌轻声道“回去读书。”
“回哪？”王琦几乎是抢着她的话问的。
林梓抬眸看了他一眼道“B市。”
王琦不再有话，而林梓也不再说话，一注牌两人配合得得依旧很默契。
中途，酒吧有人群进来，同样一群年轻的男女，一群人好像是来庆生的，男男女女中有一个叫林千薇的。
和往常一样，打了几圈牌后有人传给林梓一支烟，林梓夹着烟点燃，她的脸是素净的，上面没有任何化妆品，整个人看着很稚嫩，可就是这么一个稚嫩的人烟抽得很妩媚随意，吞云吐雾得像个老手。
王琦像往常一样勾着嘴角倚着靠背望着林梓抽烟，林梓抽烟第一次见她他就知道，而他自己，真的不在她跟前抽。
林梓就是在抬颚吞云吐雾间看到的林千薇，她愣了两秒，一年多没见了，人还是那样，只是现在眼前这人化了妆，穿得成熟。
林梓把目光放回牌桌，又起了一圈牌，王琦早已经失去了玩牌的兴趣，他从来就知道这个女孩不一般，玩不得，她隐在五光十色里，脸上是异与所有人的冷淡，准确说是冷漠。
一开始是玩心和好奇心作祟，他偷偷观察过她几次，发现她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冷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还是招惹了她，即使他心底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文化上，他是个粗人，听到林梓要走，他无言得只能沉默，她回去是为了读书，所以他更不能挽留，就算挽留了，怕也只是自作多情。
王琦瞥了一眼林梓，发现她目光放在远处，他顺着林梓的目光望过去，是一群哄闹的年轻人。
“怎么，有认识的人？”王琦不过是没话找话，想在她离开前多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林梓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低了头呢喃道“没。”
那一群人哄闹了三个多小时，将近要到十二点时，所有人都醉了，醉得真真假假，一群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林梓敛了眸靠在沙发里。
他们这一桌也都玩得快歇菜了，她抿了抿唇起身往外走，那一群人还在玩闹的时候，她不是没看到男生向林千薇伸出的爪子。
王琦已经醉了，每次林梓的那份酒都是他承包的，他靠在沙发里，身边忽然一空他轻颤了一下，像是受了惊。
林梓跟出酒吧走了几步上前拦住了扶着林千薇的男生，她淡淡开口“去哪？你好像带着她脱离队伍了。”
男生明显心虚，他强装镇定道“你少管闲事啊。”
林梓没打算继续听他废话，她掏出手机按下了“110”，她把手机屏幕亮给男生看，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要么放下人，要么报警。”
男生愤恨的望着林梓，僵持了一会儿，男生还是妥协了，他忽然放开搂着林千薇腰和胳膊的手，骂了句脏话转身离开。
林千薇喝得烂醉如泥，没了支撑点直接腿软的跌坐在地，许是磕疼了，她闷哼一声，林梓走到她跟前低眼睨着她。
最后她还是把她拉起来扶着她找了一家旅馆，她把人丢到床上后，去洗漱间扭了一张热毛巾出来给她擦脸。
中途林千薇模模糊糊的醒来过，她指着林梓呢喃道“林梓？”
林梓给她盖好被子后便离开了。
林千薇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心里咯噔一下，她快速掀开被口发现衣物还在，终于舒了口气，但是宿醉让她头疼得厉害。
林千薇难受的锤着头，忽然脑海里闪过林梓的面容，昨天晚上她好像看到林梓了，林千薇一下子顿住了。
晚上，林梓在酒吧见到了林千薇，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林千薇看到林梓后好像背脊都挺直了几分，她向林梓走近，但她不自知她把林梓当熟人而林梓只把她当陌路人。
林梓依旧走来走去忙碌着，林千薇跟着林梓，林梓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口里一直喋喋不休。
“林梓，昨晚是你把我送旅馆去的？”
“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你现在在酒吧工作呀，一个月多少钱，能养活自己吗？”
“你怎么混成这样啊。”
“你还是老样子”，林千薇打量了酒吧一眼接着道“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别想着在这你就能榜上大款。”
端着酒盘的林梓终于顿住了脚，她转身面向林薇，满眼的冷漠，她一句句逼问。
“老样子？我什么样子？”
“我混成哪样了？跟你一样在学校上学？”
“你管我一个月多少钱，我用我自己的双手挣钱养自己碍你眼了？”
“至于送你去旅馆，我就当是多管闲事了。”
“你…”林千薇被林梓堵得无话可说，她气愤得大口喘着气。
林梓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于是转身离开。
林千薇望着她的背影喊道“林梓，你这样的人注定命苦一辈子，没人会稀罕你这种女生的。”
林梓没有转身回击，在她眼里，她被保护得太好，太幼稚了，林梓轻笑了声继续走。
林千薇气鼓鼓的，林梓怎么可以那么盛气凌人，目中无人，她以前怎么敢这样，林千薇越想越气。
酒吧里人来人往，但完完全全目睹这一切的只有一人，王琦，他本是准备来问问她什么时候走，没想到，先目睹了这一切。
王琦不知道现在该不该上前，他本是一个挺自我挺没心没肺，潇洒自在的人，只是遇到林梓后他总是会有诸多顾虑，变得畏手畏脚。
他还是去问了，只是是在林梓下班的时候，他想，她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吧。
在酒吧门口王琦说“我送你回去？”
“我坐公车。”
王琦不再强求，他问她“什么时候走？”
“后天。”
“怎么回去？”
林梓抬眸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么一眼，让王琦紧张到急忙解释，他说“今晚会变天要下雨，快回去了。”
林梓这一眼并非是看穿了什么，她只是疑惑。
林梓自认为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罢了，说是朋友，有点过了，众人在一起只是图个开心，没有什么掏心窝子的，互相消费着对方的快乐，这是一种交易。
林梓不深想，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王琦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了他还站着，他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了吧。
这就像玩游戏，他深知游戏规则，又是游戏老手，可是他好像把自己玩进去了，游戏认真了，就没意思了。
当然，只有他一个人当真了，所以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