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与书写:宋代的社会史:以温州、杭州等地方为例(九色鹿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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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官场故事

与这些权贵故事形成对比,另有一组杭州故事却表现出文官的猥琐、官场的庸鄙以及仕途的纷乱。如第一则《汪彦章跋启》记载钱塘税官关景仁被属下告发系狱,其弟前往会稽向兵部侍郎汪彦章告急,汪彦章驰书以疏通关系、解救关景仁的故事。洪迈:《夷坚志》甲志卷一二《汪彦章跋启》,第104页。

第二则《徐大夫》讲述两浙转运副使徐康国为人简倨,失礼于监察御史韩璜,又因为接受胥吏请托,被韩璜以“媚事胥徒”奏劾,以及后来对礼部尚书刘大中的父亲前倨后恭的故事。洪迈:《夷坚志》丙志卷一八《徐大夫》,第516页。

第三则《韩世旺弓矢》讲将官韩世旺(韩世忠兄)为临安幕官王椿所轻,一次王椿设赌局,意图炫耀其善射,结果韩世旺“再发破筈”。王椿输金六百两,因陷于贫困,不顾羞辱,托人丐还赌资,韩世旺要求王椿作书谢过,王椿立即作谢启,有“抛毬打论,虽是有输有赢,破白伤财,其奈著肠著肚”之句,韩世旺“读之大嘉,即日归其所获”。洪迈:《夷坚志》支庚卷一〇《韩世旺弓矢》,第1215页。

第四则《沈大夫磨勘》讲朝请大夫沈某为转官贿赂考功主事陈仲夷,陈仲夷接受贿金后,让沈某直接揭发其“吹毛求疵,拟邀厚赂”,结果立即奏效。故事结尾沈某还介绍了行贿的经验,“吾所费至微,然能撼之者,盖寻常士大夫行赇,经涉非一,及真入主吏家,不能十二。兹乃悉得之,故其应如响”。洪迈:《夷坚志》支癸卷九《沈大夫磨勘》,第1286~1287页。

第五则《卫灵公本》讲士人范端臣游孤山时买冠,与同行士人以《论语》卷次为隐语讨论价格,结果遭到卖冠珥市民讥笑的故事。洪迈:《夷坚志》三志己卷五《卫灵公本》,第1339~1340页。

第六则《范元卿题扇》讲范端臣以杜甫诗句为内诸司祗应者题扇,至司圊(厕所)者则用“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两句的故事。洪迈:《夷坚志》三志己卷七《范元卿题扇》,第1354页。

此外有两则情节特别的鬼怪故事。《蔡十九郎》讲绍兴二十一年(1151)秀州人鲁省试失韵,有贡院吏鬼蔡十九郎为鲁盗改试卷并索要钱财的故事,鲁是年登第,厚恤蔡家,并携其子为奴,是一则以志怪形式反映科场作弊的故事。洪迈:《夷坚志》丙志卷七《蔡十九郎》,第424页。《洞霄龙供乳》则讲余杭洞宵宫主首道士诵经致神,水潭龙王不胜其扰,以每日向道士提供鲜乳二斤为酬,请求道士停止诵经致神,“庶几百灵得以休息”。洪迈:《夷坚志》三志壬卷三《洞霄龙供乳》,第1490~1491页。这则神界行贿作弊的故事也可以理解为基层官场的曲折反映。

这些官场故事中官员的形象灰暗卑陋,与前述权贵阶层相比尤显黯然失色,也有非常突出的杭州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