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举棋不定
秋冬交替，今年格外寒冷。
转眼，白昼迎来十九岁生日，她的首张专辑也在同一天问世。
实体唱片日渐衰弱的年代，张熠铎也为白昼发行了网络数字专辑。
新专辑的反响不错，虽然只有五首歌，但每一首歌都是白昼对于青春进行时的感慨。
白昼以高人气新人的身份再获好评。
参加完公司举办的生日派对后，白昼和苏闻枫肩并肩走在校园的羊肠小道。
“你看上去不高兴。”苏闻枫牵着白昼。
“也谈不上难过。”白昼抬头仰望着星空。
成年的世界，时隔一年就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昼还记得十八岁的成年礼，大家挤在不算宽敞的KTV包厢里打打闹闹。虽然没有豪华的宴会厅，也没有精致美味的各种食物，但身边都是最重要的人，只是多开几瓶廉价的啤酒，就能欢呼雀跃。
如今，曾经的许下的愿望或许已经实现，但白昼心里还是空空的。
大家都改变了。
石安顺利考进编制单位，过着每天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的安稳日子。
穆哲还是随心所欲地做着最努力的富二代。
林淘淘和卫礼，在分手的边缘纠缠不清。
李苒和陆执恙，感情稳定。
交际在花花世界里的白昼，也学会与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说起客套话。
苏闻枫点了点头，他知道白昼又在思念过往。
校花园里轻悄悄地，苏闻枫也没再说话。
转角处，苏闻枫停下脚步。
“怎么了？”白昼看向身后的苏闻枫。
只见苏闻枫打响指头，校花园的梧桐树亮起彩灯。
“生日快乐！”林淘淘捧着生日蛋糕出现在白昼面前。
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李苒为她戴上寿星的专属皇冠，陆执恙举着“生日快乐”的发光手牌，卫礼在一旁微微笑着。
“19”样式的蜡烛立在蛋糕中心，烛光照亮每个人的脸庞。
白昼惊讶地捂着嘴，没想到大家还为她准备了后派对。
手机也在这时响起——
石安：妹，生日快乐。你哥我忙着相亲，今年就改发线上红包啦！
穆哲：生日快乐，我在邻省出差。专辑买了几百张，打算送给员工，一人十张。你觉得怎样？
醋坛老爸：十九年前的今天，是你老妈的苦难日，记得多回家孝敬她。
啰嗦老妈：宝贝，工作和学习要安排好，多注意身体。生日快乐，妈妈想你。
白昼红着眼眶说了声“谢谢”。
没有收到程诺的祝福，白昼有些失落，但她很庆幸留在身边的人。
“昼，许愿呀！”林淘淘护着烛火。
“不了。”白昼摇着头，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并没有任何期望。
也可以认为，她开始害怕改变。
“昼，生日愿望很灵的。”李苒提醒着白昼。
“是啊，一年就一次，别浪费了。”陆执恙附和。
“不然我帮你许？”苏闻枫提议，“苏闻枫和白昼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白昼抵不过大家的热情，“那就，大家都平安喜乐。”
蜡烛被匆忙熄灭。
“这么敷衍吗？”林淘淘嘟着嘴，把蛋糕放到石凳上。
“大家吃蛋糕吧。”李苒切起蛋糕。
借着彩灯微弱的灯光，众人打起奶油仗。
这是没有程诺的生日，或许未来很多年都不会再有程诺陪伴。
白昼记得程诺告诉说过，学校的百年酸枣树有一个可以倾诉烦恼的树洞。
漫天繁星闪烁，白昼悄悄离开花园，到了水木亭。
酸枣树的枝干很粗，两只手臂都环抱不住。与白昼身高齐平的地方，确实有个不大不小的洞。
“烦恼树洞，你好。”白昼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树洞的边缘，“我很想一个远方的老朋友，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替我把思念带给她。”
话音落下，四周依旧寂静。
白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傻。
“真是的。”白昼自嘲地笑笑，却舍不得离开水木亭。
“你的思念很懦弱。”树后传来薄楚歌的声音。
白昼绕道酸枣树的另一侧，“你怎么在这里？”
“看星星啊。”薄楚歌靠着树干，嘴里还叼着一根草杆，“原来你也会思念，我还以为只有别人思念你的份。”
“你什么意思？”白昼皱起眉，她越来越觉得薄楚歌接近她的目的不简单。
“我的意思是，”薄楚歌吐掉草杆，看向白昼，“我很想你，你却在想别人。”
“我的思念懦弱与否，和你没关系。”白昼迈开脚步，“至于你想不想我，也不关我的事。”
“可她快要回来了，不是吗？”薄楚歌提高声音，像是想留住白昼。
“快要回来？”白昼转身看向薄楚歌。
她算了算时间，程诺的交换期快要到了。
“是啊，但我也不会走。”薄楚歌站起身，拍着衣服。
“你和程诺是什么关系？”白昼走回薄楚歌身边，她期待着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朋友正在为你庆祝生日，你还不回去吗？”薄楚歌反问着，他双手插在衣兜。
“昼会去哪？”
“应该就在附近。”
不远处传来苏闻枫和林淘淘的脚步声。
白昼只能看着薄楚歌离开。
“昼，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啦？”林淘淘跑到白昼面前。
“别乱跑，我会怕。”苏闻枫松开紧蹙的眉头。
“程诺要回来了。”白昼也不顾及林淘淘在场，她只是凝视着苏闻枫，眼光闪烁，思绪拧成麻。
苏闻枫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你们......”林淘淘倒是想缓和气氛，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小孩，我们回宿舍吧。”白昼拉上林淘淘离开。
苏闻枫只是久久扶着酸枣树。
推开宿舍门，白昼和林淘淘默契地盯着靠门的空荡床位。
“小孩，”白昼坐在程诺的书桌前，“我是不是该归还苏闻枫了？”
“昼......”林淘淘没有给予回答。
“还是你也认为，我与李星河才是所谓‘正确’？”白昼此时需要林淘淘给出建议。
“也？”林淘淘反问。
“没什么，睡觉吧。”白昼不想提及薄楚歌，抱着笔记本电脑钻进被窝。
打开邮箱，最新收件是程诺传来的：“昼，见字安好。因为不想看到有关于你幸福的一切，所以通过邮件的方式祝你生日快乐。”
白昼合上笔记本电脑，心情沉重。
虽然很想念程诺，但现在，她并不想程诺归来。
就算总有人提醒着她别忘记李星河，但白昼已经依赖上陪在身边的苏闻枫。
那个为她放弃成为职业选手的苏闻枫。
那个为她努力签约华音的苏闻枫。
那个不论对错都陪在她身边、支持她的苏闻枫。
白昼心里举棋不定。
“昼，我爱你。”苏闻枫传来信息。
此时此刻，他正在女生宿舍楼下，303宿舍有他牵挂的人。
“梦该醒了。”白昼编辑好的字句，迟迟未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