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唐泽的初恋，光是想想都有些上头
即便孔桃桃头头是道，唐泽短暂地沉默后就以“晚上和家人有约了”拒绝了她的邀约，随后给她开了一系列的焦虑症测试，把她交给了实习医生。
孔桃桃恋恋不舍地起身，眼巴巴地看着唐泽：“唐医生，我并不介意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饭。”
唐泽只是看向候在一旁的实习医生，温声道：“麻烦了。”
实习医生是个即将毕业的小姑娘，和孔桃桃年纪相仿，领着孔桃桃出了门诊室，瞅着四下无人，忍不住八卦地问：“你是唐医生的朋友啊？”
她来医院两个月了，唐泽作为医院相貌出众的年轻教授，一直都是实习医生们私下讨论的热点，可惜他每周坐诊时间不过两天，为人又低调，根本挖不到什么料。
孔桃桃快速打量了下面前的女生，回道：“不，我是他正在发展的相亲对象。”
这句话意味不明，又暧昧不清。
正在发展……就是女朋友的意思吗？
实习医生睁大了眸。
八卦！大八卦！
一项项测试做下来，孔桃桃的结果自然都在正常范围内。因为唐泽今天坐诊，门诊异常火爆，她做不出扰人上班的行为，只能放弃和实习医生多聊聊的想法。
可上帝既然关上了一道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孔桃桃在长廊碰到了唐泽的表妹，张沁。
实习医生打招呼：“沁沁来找唐医生？”
“嗯啊。”张沁身上还穿着市一中的校服，一脸稚嫩，“我表哥今天能准时下班吧？”
表哥？
联想到之前唐泽说的晚上约了家人，孔桃桃立刻反应了过来，比实习医生更快开口：“还有五个号，应该没有问题。”
张沁瞅了眼陌生好看的孔桃桃，表情疑惑道：“姐姐是新来的医生吗？”
“我在医美上班，不是这儿的医生。”
张沁两眼发光：“姐姐是整容医生？”
孔桃桃还没来得及出声，一旁的实习医生忽然激动道：“医美……孔小姐是在维美医美吗？你就是孔院长是不是？医学世家啊，我们之前老八卦唐医生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原来就是像孔院长这样完美优秀的！”
在Z市，孔家是小有名声的，尤其是在医学这个圈子。
孔有成创办的是仁心医院，是Z市赫赫有名的私立综合医院，周边城市皆有分院。
让人羡慕的是，孔有成的女儿孔敏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各种医学奖项拿到手软，活生生的“别人家的孩子”。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孔敏敏会子承父业成为仁心医院的下一任院长时，她自己另立门户，创办了维美医美。
几乎没人知道，孔家还有另外一个“平庸”的孩子——孔桃桃。
这也是为什么孔桃桃能清楚地知道唐泽工作安排的原因。
孔桃桃吸了口气，随即动作自然地从包包里掏出名片递给一脸崇拜的实习医生：“你说的是我姐姐。我不是医生，我在市场部。”
实习医生接过名片，讪笑道：“我朋友打算做个眼综合，一直念叨着排不到孔院长的号。不好意思，我记混名字了……”
“没事。”孔桃桃俏皮地眨眼，“喏，名片拿好，你朋友想做的话可以联系我，就算排不到我姐姐的号，也一定安排我们院最权威的医生操刀，给你们打折哦。”
揽客可是孔桃桃的本职工作。
这番举动既化解了尴尬，又拉拢人心。实习医生收好名片，翻了翻手上的结果单，对孔桃桃和张沁道：“谢谢孔小姐，晚点我让我朋友联系你。我这边还有工作，你们先聊哦。”
“姐姐是我表哥的女朋友？”张沁的眸子又亮了几个度。
“我表哥女朋友”这六个字，让人听起来真是神清气爽。
孔桃桃含蓄地笑了笑，看向张沁的目光就像在看自己的亲妹妹。
“唔，还不算，但我是你表哥的相亲对象。沁沁你好，我叫孔桃桃。”
张沁不过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相亲这种事对她而言，遥远又陌生，但又因为跟她那从没花边绯闻的表哥挂上钩，便显得有趣起来。
“桃桃姐，我表哥相亲那天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又绅士又体贴。”
“你们之后约会了吗？”
“我们近期工作都忙。”孔桃桃答得模棱两可。
“他今天约你在医院见面？桃桃姐，你可千万不要嫌弃他不浪漫，我偷偷告诉你，你可是他的初恋。”
即便孔桃桃努力控制，那嘴角的笑容也是控制不住地荡漾：“当然不会。”
她是唐泽的初恋，光是想想都有些上头。
张沁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孔桃桃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点敷衍和不耐烦，饶有兴趣地听着张沁说着和唐泽有关的信息。
两人聊得热乎，时间眨眼就过。
并没有人发现唐泽已经走出了门诊室。
“那个……”张沁压低声音，“桃桃姐，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你……”
“嗯？”
“跟整形有关的。”
“好的，你尽管问。”
张沁眸光闪烁，扭捏了半天，酝酿了许久的词汇被一句低沉悦耳的“沁沁”给堵了回去。
孔桃桃闻声侧头。
脱下白大褂的唐泽，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浅灰色开衫，清爽干净又魅力十足。
“下班了？”孔桃桃莞尔，语气自然亲昵，“辛苦啦。”
唐泽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孔小姐……”
“沁沁在等你，我就陪着聊了会儿天。我知道你们要去吃饭了，那我先走了。”
“桃桃姐，我们还没聊完呢！”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张沁挽住，“表哥，我跟桃桃姐很投缘，我们一起吃饭吧，你不用担心我会不自在。”
沁沁？我们？桃桃姐？
镜片后唐泽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孔桃桃装模作样地拒绝：“你们家庭聚会我去不太合适吧。沁沁你想跟我聊天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约的。”
言下之意：我完全没有死皮赖脸要跟去你家庭聚餐的意思。
“不是什么严肃的家庭聚会啦。明天就是五一小长假了，我爸妈出去旅游啦，所以表哥说带我吃饭，桃桃姐一起啊。”
说着，张沁就挽着孔桃桃往楼梯口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桃桃姐，我前面跟你说的整形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让我表哥知道哦。”
孔桃桃郑重地点头。
小秘密从来就是拉近女生之间关系的最佳桥梁。
唐泽望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在原地愣怔了三秒。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倏地浮现初见在咖啡店门口分别的场景，此时此刻，分外相似的心情。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一声无力的叹息。
四人座，孔桃桃和张沁坐了一侧的沙发。
一顿饭吃下来，唐泽望着对面热聊的两人，越发觉得她们才是亲姐妹，自己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不，准确地说，他更像是个来拼桌的路人甲乙丙丁。
唐泽意识到，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了。
于是，在张沁中途去厕所时，唐泽坐直了身子，郑重地开口：“孔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但如果是我的言行让你产生了误会，在这里我向你道歉。”
唐泽颔首：“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唐泽会出现在城南咖啡店和孔桃桃相亲，也不过是因为系主任的劝说，走个过场。
他习惯情绪不外露，对人温和有礼是他的修养。
这是明确地拒绝了。
孔桃桃早就有心理准备，受唐泽感染亦挺直了腰背，直视他褐色的眸：“误会的人是你，唐教授。”
“我？”
“我没觉得你喜欢我，也不认为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餐厅的灯光明明暗暗，孔桃桃的双眼却熠熠生辉，她咧唇笑了笑，轻快道，“唐教授，很明显，现在是我对你感兴趣呀。”
“……”
“而且你都没有试着接受我，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
“孔小姐，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也不希望浪费你的时间，祝你能早日遇到对的人。”
孔桃桃目光锁定唐泽，大胆又直接：“我已经遇到了。”
唐泽一贯微扬的唇终于抿成了一条直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茶杯，再开口时，低沉的嗓音里逸出无可奈何来：“孔小姐，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们对彼此都不了解，你对我的好感不过是基于对我的一种想象，并不真实。”
“真实的。”孔桃桃笃定地作答，“我现在就是对你的外表感兴趣，你的内在我还没来得及发现。”
她肤浅得坦坦荡荡。
闻言，唐泽的手一颤，差点没握稳茶杯。
孔桃桃却笑得灿烂：“沁沁都跟我说了，我是你的初……嗯，你还没有谈过恋爱，没经验，害羞，我都理解。”
“……”
“你放心，我的观念一直是男女平等，从来不觉得感情里必须要男生主动。”
“……”
“唐教授，我正式通知你，我要追你。”
唐泽松开茶杯，第一次在孔桃桃面前摘下了眼镜，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孔桃桃：“原来你戴眼镜是为了掩藏自己的颜值啊。”
唐泽抬眸看着脸不红心不跳正歪头瞅着自己笑的孔桃桃，不再陌生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自认从事心理学相关行业多年，阅人无数，临床经验丰富，可是不断打破他淡然的孔桃桃，真真是个特殊的存在。
于是这一次，他的叹息，终于逸出了喉咙，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