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5】小插曲
“嘿！你好！”
元气十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致溟回过头。
手的主人是一个较致溟稍矮的少女，她一溜小跑跟上了致溟，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我是加德纳！诺博琳•加德纳！你叫什么？”
“致溟。”致溟打量着她较为立体的五官和那双紫水晶般璀璨的眼眸。“十九致溟。”
“嗬！那你就是个……鸦神代言人！”加德纳仿佛发现了稀有物种，她夸张地惊叹出声。“鸦神代言人很少的！”
致溟不知道怎么接话。这女孩活泼的姿态让她想起赤银，但比起赤银开朗外向的性格，加德纳却少了一丝经事的沉稳。她附和下去：“嗯……我也没看见几个。”
“刚刚上舰船课的时候，一直坐你旁边那个男的是谁啊？”加德纳终于按捺不住了，露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你们两个很熟吗？”
汇殷彻那张满脸无所谓的面孔跳进致溟的脑海，同时她也从加德纳周围感受到了憧憬的情绪。致溟说出的话不自觉冷了几分。“我的搭档。”
加德纳没有察觉到致溟情绪的轻微变化，仍然像只小蝴蝶一样在致溟周围不停说话。“他头发的颜色好漂亮啊！这种发色很少的，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是天然的吗？”
“我不知道。”致溟集中注意力想看到加德纳的情绪场，果真像十九征盼说的那样，像一个圆形的罩子罩在她周围。此时，加德纳的情绪场正散发出微微的亮红光芒，致溟知道这代表她很兴奋。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虽然我没怎么看清他的脸……咿！？”
致溟准备拐进通往B2的一条走廊时，和从对面转过来的人相撞了。
加德纳吓了一跳。
两个人走得都急，这一下可撞得不轻。致溟重心不稳往后倒退了几步，刚想看看对面有没有摔倒，却发现自己面前的人好端端地站着，被撞到后连身体不稳都没有。
“我很抱歉。”致溟低头致歉，对方也向她轻轻低头示意。
致溟的目光在瞬间扫视了他全身。对方捂得严严实实，先不提身上穿的白绣金线的袍子和披风从头一直裹到脚，连脸上都戴着一只排气面罩，整个头都被罩在大兜帽的阴影之下，什么都看不清，包括眼神。致溟注意到他手下抱着的便携显示屏和记录板，和海梭拿着的是一样的。
这么说，他也是个讲师。
对方无视了致溟的目光，继续往前走。在他即将走过的地方已经被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他们仿佛敬仰神明一般看着走过去的面罩怪人，问好声此起彼伏。
致溟正愣神自己究竟撞到了一个怎样的大人物，袖子又被忽然抓住了。她扭头一看，是加德纳焦急中夹杂着喜悦的脸。
这表情实在是有点复杂，致溟一时半会解析不出来，由着加德纳拉着她往B2大报告厅里走，一路上她不得不接受一部分羡慕的目光。加德纳在她耳边不停念叨着：“天啊，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撞上谁了？”等不及致溟回答，加德纳急匆匆地又接着道，“是终武大人！我的天啊……如果是我撞上该多好……”
“……为什么？”致溟实在忍不住提问。她知道终武是一位权势很大的重要人物，但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撞上终武。刚刚致溟下意识地探测了一下他的情绪场，冷得像冰。在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抛进了冬日里还没完全化开的湖水里又被迅速急冻上，她当机立断立刻撤回了探测。“我觉得他很恐怖。”
“你不知道吗？有关终武的传言很多的！”加德纳一说起这个就停不下来，“据说他很英俊，遮盖全脸只是为了不暴露个人隐私……据说他目前还是单身……据说他的年龄是协会高层里最小最年轻的那位，年少有为……”
致溟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加德纳的念叨，跟着人流进入了B2大报告厅。报告厅里的人不多不少，致溟找了个靠前的位置，把记录屏放在桌上，等待开课。
加德纳的注意力完全都被终武吸引了，没工夫顾及汇殷彻。这让致溟松了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口气。这门课程是武器专精，她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匕首，那是汇殷彻给她的。“终武冷热兵器都教吗？”
致溟的提问打断了加德纳的喋喋不休。她毫不犹豫道，“没，这们课是好几个讲师轮着教，终武很少出场的。这次居然能听到他的课，啊哈哈哈……”
致溟没理会加德纳的痴笑，回头看向后面的座位——都已经密密麻麻坐好了人。这么说，终武的课还是很少见的了。
“他很少亲自授课的！哦……”加德纳瞬间噤声，因为她看到终武从报告厅的另一个门进来了。同样，整个报告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终武在人群的注视下缓步走到讲台上。他一开口，混杂着电流杂音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整个大报告厅，听起来有点僵硬和机械，仿佛是机器人发出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终武到底是人还是机器人。”加德纳小小声在致溟旁边继续念叨，“有时候他真的很像机器人……也蛮恐怖的。”
“在战斗中，有时会碰到自己用惯的武器不在身边的情况。这时我们往往需要把身边的任何东西变成自己的武器。”
“要达到这种目的，首先，我们要找到一个东西可以伤害他人的地方。”终武在演示屏幕上建立起一个正立方体模型。“如果我们要使用它来伤害敌人，理所当然应该用它的尖角去攻击，而不是它的六个面之一。”
演示屏幕上的正立方体变成了球体。
“一个东西能够成为武器的判断要素：物品条件——比如硬度；攻击点——比如立方体的尖角；还有就是伤害程度。”
“在物品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球体失去了一个攻击点：它没有尖角了。但它同时也拥有自己的攻击点，那就是它的形状更适合被塞进喉咙。”
底下一阵微弱的抽冷气的声音。
致溟觉得他讲得很在理。
“假设这个球体的材质为石膏，大小在两拳左右，这些是物品条件；现在你把它塞进敌人的嘴并用力踩下去，人类的骨骼就会因此而变形，从而造成伤害。这就是它的伤害程度。”
演示屏幕一闪，球体上的纹理变了，看起来软软的。
“如果我们把材质是石膏的物品条件替换为材质为海绵，那伤害程度会随之降低，攻击点的有利程度也会随之下降。把握好这三点，就能把武器和不是武器的武器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当我们在出勤时，可能需要进入人类界的繁华区或者无人区，身上携带的杀伤性武器可能会误伤到平民百姓。”终武进行简单总结，“因此，我希望你们掌握好自己创造武器的能力。”
致溟听得入神，若有所思点点头。
“我还以为终武讲课很没意思呢。”下课后，致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兴致勃勃跟加德纳道，“但他讲得好棒啊。果然是武器专精。”
致溟的手环响了。汇殷彻在那头告诉他自己在食堂等着致溟过来，加德纳在旁边抓住时机：“是刚刚那个男的吗？那个头发很漂亮的——”
“对。”致溟急匆匆把东西收拾好，她已经预料到加德纳要干什么了。“我得去食堂了——”
“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致溟最后不得不带着加德纳一起去了食堂。
汇殷彻看见致溟，远远挥挥手。致溟小跑过去，发现汇殷彻已经帮她取好了餐。
“来尝尝这个，我新买的巧克力。”汇殷彻高兴地撕开包装纸，“你先试试毒。”
致溟闻言笑了一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她咬下一块巧克力，在嘴里嚼了几下，随即开始口齿不清地赞赏。
“这个好吃！比你昨天给我那块要好吃……不是水果味，是什么味的？”
“索格尔星系特产的一种果实，格利特果。”汇殷彻想起自己曾经给十九征盼吃过的蓝色果实，有机会也给致溟带回来点。“终武的课怎么样？”
这时他才注意到坐在致溟旁边完全插不上话的少女。
“特别好！你没去真的很遗憾——但是我写了笔记，待会发给你。”致溟跟着汇殷彻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想起这还有个人。“这位是加德纳，刚认识。她来一起吃午饭。”
“我是诺博琳▪加德纳。”加德纳自我介绍道，“你呢？”
“汇殷彻。”汇殷彻的态度明显疏离起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也咬了一块巧克力，目光回到致溟身上。
加德纳的目光惊恐起来。这是间接接吻吗？那块巧克力刚刚致溟咬过了吧？所以他们两个已经确认关系了吗？我晚了一步？
在加德纳胡思乱想的时候，此时汇殷彻和致溟正在进行加密通话。
汇殷彻朝加德纳那边一瞥，眉头轻轻皱起来，用口型无声道：怎么带她过来了？
致溟皱眉摇头耸肩同时进行，动作幅度极小，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汇殷彻的手往加德纳那边一靠，摊开双手。她人怎么样？
致溟暗指了一下旁边的少女，轻轻点点头，又指指自己的脑子，朝汇殷彻比了个心。
人不错，就是有点恋爱脑。
汇殷彻点点头。
致溟又偏头向加德纳，把手指指向自己的双眼，又指向汇殷彻，表示视线延伸到他身上。
加德纳挺喜欢你。
汇殷彻的表情顿时惊恐起来。
整套通讯在一分钟内迅速结束。当加德纳从胡思乱想中回来时，刚好看到致溟朝汇殷彻比了个心，汇殷彻又点头确认。
她感觉自己确实来错了地方。果然这两个人已经确认关系了，我还在这乱掺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