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基因激发
【以下对话摘自终极武器与暗部首领的通讯记录。】
终武：编号幼鸦06，致溟。收到了吗？
AD：到货了。
终武：好好培养她。三年后我要调她到我的军团。
AD：收到，终武大人。
致溟有点不安。
她的胳膊麻麻的，像是被蚂蚁噬咬一样。这是因为无韵刚刚给她注射了一小管灰绿色药剂，然后把她推进了玻璃墙内。
“因为转基因人激发后可能失去理智或破坏力很强，所以基因激发时需要隔离。”无韵隔着玻璃墙说，她的声音闷闷的。“别怕，我在外面看着你。”
“所有转基因人都会失去理智吗？”致溟大声喊。
“只要你能控制，就不会失去。”无韵比划着自己的脑袋，朝致溟露出鼓励的微笑。“可能会有些疼痛反应，不用担心，忍一下就好了。”
致溟的小臂开始刺痛。
她抬起胳膊一看，差点没被恶心到。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皮肤里鼓出来，手臂上的血管突突地跳着，密密麻麻的小包开始在皮肤底下涌动，像是流动的黑紫斑点。
刺痛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忍忍，她告诉自己。要是有了无韵口中的强大战力，将来没准就可以去找到“他”，知道“他”是谁。为了将来的资本，无论多痛致溟都会忍过去的。
脸开始发痒，她借着玻璃墙看到自己脸上有黑色的筋络慢慢突出，从额头开始一点点蔓延，慢慢地越跳越快。后背有一股异物涌动的怪异感，可能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致溟不适地挺起背，尝试用手去摸后面，用余光看到无韵担心的神情。她想微笑一下告诉无韵自己没事，接着思维就被后背贯穿般的疼痛击倒，她不自觉地凄厉尖叫起来。
从无韵的视角，她看到致溟穿着的研究服从背后被顶起两个尖。
索克萨族的羽翼要长出来了。当出现了地外种族的标志性身体部位时，被称为到达“显性刺激”阶段。无韵看向计时器，才过了三分钟不到。
无韵微微张开了嘴。
致溟基因激发的速度和程度都远超其他转基因人。
忽然，致溟咆哮起来。无韵看见她的面容变得扭曲而狰狞。她指尖已经生长出青灰色獠甲，致溟无意识地绕过肩膀往后一扯，研究服应声而碎。
背后的幼翼没有了限制，开始继续膨胀生长，像是拼命汲取养分的幼苗，从致溟的身体里吸食着能量。
致溟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羽毛，先前出现黑斑的小臂已经被黑色羽毛覆盖，羽毛一直蔓延到手肘。
好高的兽化程度！无韵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激动。她的手开始变凉，微微发抖。
兽化程度越高，转基因人的基因融合度就越高，战斗力就越强。但兽化需要以体内的生物能量作为支撑，既然激发出如此高程度的兽化，在致溟激发基因结束后，体力消耗也就越大。
光是兽化到这种程度，致溟就已经相当于透支自己体力跑了几千里的马拉松，身体肯定撑不住的。
无韵抓起联络器，手指颤抖着拨出医疗室的通讯。“在高级病房里留出一个空位，单间！营养注射剂再拿一盒。”
致溟再次咆哮起来，分贝极大，玻璃墙随之震动，而无韵不得不捂住耳朵。她背后的幼翼已经开始以暴风的速度成长，正在伸展开来，羽翼大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致溟体力透支，她无力地伏倒在地，黑翼愈加张狂地伸展开。她的身体就像花盆里的土壤，支撑着耗能最大的索克萨羽翼生长。
无韵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地跳。她此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淌而下。
万一致溟的身体被吸干了，那她就会死去，然后被回收。
我得活下去，然后去找他。
致溟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念头。像是一句魔咒，她不由自主地跟着重复起来。
“找……他……”
无韵一愣，她听不太清致溟说什么。
致溟的拳渐渐攥紧，她咬紧牙关，驱使自己的肌肉收缩，支撑自己站起来。她的面容扭曲而狰狞，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喊着站起来、站起来。
“去找……他……”
致溟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她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这是她在疼痛的海洋中的救命稻草。
无韵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什么东西哽住了。撑住，她想。索克萨黑翼的增长速度已经变缓，基因激化马上就要完成了。挺过去，活下去，有天赋的小姑娘……坚强的小姑娘。
致溟的嘴唇蠕动，她想念出“他”的名字，但她说不出来什么。脑子里空空的，她想。接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致溟再次摔倒。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她的脑子里仍然盘旋着这个念头。
有一天自己会有足够的资本穿梭在星际间，然后找到他。
此时此刻，银刃号内。
“去索格尔星系，破渊空间站。”汇殷彻懒洋洋瘫在转椅上，调出舰载AI的控制界面。
“请确认航迹。”
汇殷彻眼睛正盯着手上的利爪状轻型装甲。闻言抬起头瞥了一眼显示屏上弯弯曲曲的规划线，开口道。“换成最短路径。”
“切换路径需要穿过两个低治安区和一个量子小行星群。请确认。”
“确认！”汇殷彻看都没看新弹出的航线规划，他用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摸索着按下一个按键，装甲突然收紧，然后从五个指尖延伸出更长的利刃，个个锋利无比，闪着寒光。
他满意地点点头。
手部装甲撤回武装状态。装甲的指腹部位裂开一条整齐的缝隙，利刃回缩到指腹腔内。而那装甲凹凸不平的金属表面开始迅速排列组织，变得更为光滑。
这是一件昂贵的装甲，拥有自携带激光炮和自排列模拟等约三十种功能，是汇殷彻从破渊空间站里的黑市买到的。买下它的时候，商人信誓旦旦地说它有足足十多种功能，被汇殷彻拿回协会进行暴力改造后，它的功能翻了一倍，包括但不限于把它甩在敌人的脸上然后抓瞎他的眼睛。
汇殷彻想给它起个名字。不过现在显然想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是刚刚被自己送走的致溟。
他用力把装甲从手上掰下来撂在一边，眼睛望着天花板。
待会可能还有麻烦，要把状态赶紧调整好。
每次汇殷彻去破渊空间站时都习惯走最短路径，反正以他的实力也不怕遭遇星际海盗或掠夺者——这两者有很明显的区别，掠夺者拿财不拿命，星盗可比他们狠多了——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穿越量子小行星群。
量子小行星出现在哪里是完全随机的，可能有一颗刚冲到飞船旁边就消失了，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飞船面前。穿越这种小行星群时，精神必须高度集中，稍有不慎就会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
虽然每次舰载AI都信誓旦旦地担保自己一定能胜任自动驾驶的任务，但汇殷彻还是坚持手动驾驶。这种对普通飞行员几乎是艰巨的任务对他来讲却很简单，毕竟……
“准备进入“火炬”小行星群领域。”
汇殷彻打起精神，握紧操纵杆。这是让他忘掉眼前的悲伤事实的最好方法：进入忙碌而繁复的工作。
曾经自己也曾和致溟一起穿越这种量子小行星群。致溟嘴上说着不怕，眼睛瞪得倒是特别大，一股我不怕死的劲儿面对着冲过来的小行星。
“怕什么。”汇殷彻好笑地敲了一下她的脑壳。
“你确定不自动驾驶？”致溟紧紧绷着身子，面对越来越近的量子小行星群紧紧贴在后座上，声音都有点抖。
“当然了。”汇殷彻差点没笑出声。致溟装作不怕却不得不紧紧贴在座椅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惊恐地缩在角落里的仓鼠。汇殷彻加速冲向行星群内，话里带着他一贯愉悦的笑音。“我可是全宇宙最好的飞行员。”
汇殷彻的眸色暗沉下来。
致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