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怪游戏
傍晚,慕容燕云回到桃源坡,正巧碰到老者砍柴归来。
“小兄弟,你回来了。”老者笑着说,神情间像是早已料到慕容燕云会回来似的。
慕容燕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以后可能要麻烦老伯了。”
老者慷慨的道:“哈哈,好说好说。”
第二天清晨。
慕容燕云醒来,就见老人已在忙活早餐了。老人道:“小兄弟,你醒了,饭快好了。”慕容燕云道:“老伯辛苦了。”老人笑着摇摇头。
很快老人端上两碗米粥和一碟小菜,两人吃了起来。
老人边吃边说:“小兄弟,以后你要在这里长住了,应该给你打张床。”
慕容燕云出身高贵,平日里过的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睡在草堆上身子难免有些发酸,听老者这么一说,高兴地道:“好啊!好啊!老伯,我也正想要张床呢。”
老人道:“那小兄弟随我去砍些树来吧。”
两人向东走了三五里路,到了慕容燕云来时途经的那片树林中。做床自然要用大树,他们面前这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老人笑道,“我老了,这么粗的树有点砍不动了,小兄弟你自己砍吧。”
慕容燕云忽然想起没带斧头,一拍脑门道:“老伯,我们忘了带斧头,怎么砍树?我还是回去取来斧头再说吧。”
老人笑道:“小兄弟,砍棵树何必非要斧头呢?”
慕容燕云正要问不用斧头如何砍树,只见老者围着树转了一圈,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这棵大树。
“老伯这是在做什么?”慕容燕云正在好奇间,只见老人右臂向后蓄力,随即一掌猛地击出,慕容燕云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见那么粗的大树竟在老人一掌之下齐根折断,树身“轰隆隆”的倒在地上,大地都随之颤动。
慕容燕云被老人这一招惊得目瞪口呆,若非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一幕竟是真的。
“老伯……这怎么可能……您是怎么办到的……”慕容燕云被惊得声音都颤抖了,一屁股跌坐在地。
“没什么!”老人淡淡一笑,“不过是一个人寂寞时,随意拍拍树,当个游戏消遣消遣罢了,后来练得多了,就慢慢练成了。”
“老伯,您教教我吧,求您了!如果我会了这招,我父母的大仇就可以报了。”慕容燕云恳求地说道。
老人摇头道:“小兄弟,这个没办法教。”
“老伯,我给您跪下了。”慕容燕云说着便给老者跪下。
老者忙道:“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唉,我只说没法教,可又没说不能告诉你一些经验之谈啊。慕容氏之人本就应该懂些掌法,再加上我的经验,练上个十年八年,绝对比老伯强。”说着把便经验告诉了慕容燕云。
慕容燕云听后,初时还不明所以,可细细琢磨一番,才觉拨云见日,原本对掌法的不通之处,在老者的经验中竟渐渐明朗起来。
慕容燕云感激道:“多谢老伯,老伯的大恩,我慕容燕云铭记在心。以后不管老伯有何差遣,纵上刀山下火海,我慕容燕云也绝不后退一步。”
老人笑道:“我这儿既没刀山,也没火海,只有一些农活,小兄弟如果真想报答我,从明天开始就和我一起下地干活吧。”
从此,慕容燕云便在老人这里住下了。每日早起去树林里练功,顺带砍柴。午后在老者的书柜上挑些书来阅读。夜里则与老人谈天说地。时光匆匆,五个月转瞬即过。
慕容燕云的学识和武功都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尤其是他的掌法,已绝非常人能及。虽远不及老人那样神乎其技,但用掌力击倒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已非难事。
这日,田中的稻子熟了,老人见前些日子砍的柴还够用,便带着慕容燕云去田间收稻子。
两人扛着镰刀,到了田间,撩起裤腿,慕容燕云自幼娇生惯养,自然不懂如何在田间劳作,老人只好为他演示。只见老者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抓住一把稻子,在离地面大概二寸处运力一割,稻子便应手而倒。
慕容燕云看了几下,心中便明白了,“老伯,我明白了,您快歇着吧,我来割。”他说着来到老者身边,接过镰刀,按老者的样子模仿起来。但他毕竟没干过力气活,才干了一个时辰,便有些体力不支,累得汗流浃背。
老者笑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这体力可不行啊。不如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玩个游戏。”
慕容燕云闻言忙直起腰,“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了!”
“小兄弟,我来割稻子,你猜猜我要割哪块稻子。”老者说着取过镰刀。
慕容燕云见老人胳膊已经伸出,手心向右。他心道,“这有何难。”便不假思索地道:“老伯,您要割右边的稻子。”
老者一笑,突然手猛地向左,一把抓住左边一把稻子,向上一割,稻子应手而断。老者把稻子放在地上,转身笑着看向慕容燕云,慕容燕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无妨再来。”老人说着手心向左伸了出去。慕容燕云心道,“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于是说道:“老伯是要割右边的。”慕容燕云以为自己这次不会猜错,正有些高兴,却见老人的手并未中途改变方向,径直割向左边的稻子。
老人对慕容燕云道:“小兄弟,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窍门可循的,你要仔细观察。”
这样过了三天,慕容燕云还是常常猜错。
第四天两人又割起稻子,割了一个时辰,老者再次让慕容燕云猜。
只见老者手心向右,与前几日一样。慕容燕云这次观察地比以往更仔细,他见老者手心向右,手臂上运的力道也是向右的,慕容燕云这才霍然开朗。
他十分确定地道:“右!”
“好,有进步!”老者称赞道,“再看看这次。”
“右!”
“好,再来。”
“左!”
……
慕容燕云竟连着说对十次,老人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小兄弟,说说你是怎么猜中的?”
慕容燕云得意的说道:“老伯,我不是猜到的,而是观察出来的。”
“哦?说说看。”老者不禁有些好奇。
慕容燕云胸有成竹的道:“老伯,起初我以为您手心的方向就是最终下手的方向,可后来发现,如果通过看您的手心来判断,非但无法说对方向,还会被您迷惑,这件事我在第一天便发现了。可我一直没发现应该观察您什么地方,才是猜中您出手方向的关键。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只有看清您手臂上运力方向,才能真正了解您出手的方向。”
老者由衷赞道:“小兄弟,你的天资真是惊人,竟能这么几日便看出其中关键,佩服,佩服!”
慕容燕云道:“老伯过奖,我虽有些小聪明,但论及体力和耐力还远远不足。”慕容燕云道。
“干活与运掌、运力一般,都是有窍门可循的。”老人说着又把个中的经验,尽数告知了慕容燕云。
老人说的经验,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些干农活的方法,可细一琢磨,却俨然是一套绝妙的内功心法。
慕容燕云彻底被老人惊呆了,诚恳地道:“老伯,您究竟是哪位前辈高人,还请看在咱们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情份上告诉晚辈。”
“小兄弟,我就是一个叫阿燮的樵夫啊?如果连你也不相信老伯,就休怪老伯翻脸。”老人有些生气地说。
“老伯请息怒,晚辈信您。”慕容燕云嘴上连忙说,心中却想,“老伯一定是位隐世的高人,或许是因为不想再卷入江湖纷争,故此才隐姓埋名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问了。”
几天里,慕容燕云除了割稻子、砍柴、看书外都在加紧练习从老者那里学到的三样绝技。不知不觉间慕容燕云的掌法、内功以及观察力都大大提升。
这日傍晚,老人和慕容燕云终于把该收的稻子、瓜果都收好了,近几日用的柴火也砍好了。他们用过晚饭后,老人对慕容燕云道:“小兄弟,许久没钓鱼了,今晚月色不错,不如陪老伯去钓鱼吧,明日一早就有鲜美的鱼汤喝了。”
慕容燕云一听要去钓鱼,不禁大喜,心想,“每次老伯带我出去,总会教我一种绝技,不知这次又要传授什么。”
“好啊,老伯!”慕容燕云高兴地拿过鱼竿,说道:“老伯,咱们走吧。”
老人见慕容燕云高兴的样子,不禁一笑,“小兄弟,你也爱钓鱼啊,如此甚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水潭。
水面如镜,倒映着天上那轮圆月和数不清的星星,倒影真实的让人有些恍惚,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水。
慕容燕云欣赏着这番月下美景,心情更是大好,“老伯,我要下竿了!”说着坐在潭边,放好鱼饵,把手中鱼竿一甩,鱼竿轻落,划破水面,惊碎了那轮圆月和点点的星光。
老人见慕容燕云动作很是熟练,笑着点点头,看向慕容燕云的浮漂。
不多时,慕容燕云就觉得有鱼咬钩,他忙收竿,生怕鱼游走。他没用太大力气,一尾八九寸长的鲤鱼,便被他从水中甩了出来。他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放入鱼篓,又重新放好鱼饵,把钩抛入水中。
一个时辰慕容燕云就钓了五六条鱼,老人见他收获颇丰,笑道:“小兄弟,别一口气把鱼都钓尽了,明日再来就没得钓了,今日我们先回去吧。”
慕容燕云正在兴头上,哪肯停手,对老人笑着对老者道“老伯,再钓最后一条,然后我们就回去行吗。”
“好吧。”老人点点头。
突然,慕容燕云觉得又有鱼上钩,他如上几次一样,想用力把鱼拉出水来。哪知不但没把鱼拉出来,反倒被鱼竿下传来的力量拉得一个踉跄,幸好他及时松手,这才没被水下那极大的蛮力拖下水。
“这是什么鱼?”慕容燕云有些诧异地道。他从小就时常钓鱼,钓过许多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鱼,但从未见过力量这么大的鱼。
“这是鲮鱼!”
老人说着一个闪身到了潭边,随即双脚竟在水面上凌波虚踏了五六步,赶在鱼竿未完全被水淹没前一把拉住。随即忙运力道于右臂之上,把鲮鱼从水中拉了出来,并刹那间将鱼从鱼竿上取下。他一手紧攥着大鱼,一手拿着竿,又踏水回到潭边。
慕容燕云再次被老人惊呆,但见老人那凌波步法极是潇洒飘逸,水面在他足下竟未有太多的波纹,星月似在他足下,他步月凌星来去自如,这哪里还是人力能及,真如神仙下凡。
慕容燕云激动地称赞道:“老伯,好身法!”
老者笑道:“哈哈,小兄弟,它跑不掉的!”
“老伯,这招也能教给我吗?”
“那是自然,你听好了。”老者朗声把身法口诀说了出来,“步月凌星凭胸意,气至涌泉身自轻。呼吸之间周天转,留神丹田百会精……”
慕容燕云听老者口诀,心中顿时一片雪亮,不由叹道:“这才是真正的轻功身法啊,以前我所学的不过都是皮毛罢了!”
当晚,慕容燕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草屋的,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第二天起床,慕容燕闻到一股鱼香,他习惯地道:“老伯早啊。”却半天没有人回答他,他跑出屋子,看老人是不是又去钓鱼了?
可他找遍了草屋和潭边,却连老人的影子也没看到,只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慕容燕云忙打开,小声念道:“小兄弟,老伯岁数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想和几位老友见最后一面。我快则三月,慢则三年,定会回来,那时你若没走,我们必会再见。”
慕容燕云有些呆了,口中叹道:“老伯真高人也,我会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