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变故
楚墨已然不记得这是自己多少次在父母不舍得目光中背井离乡了。
再次回到项目上，夜间的孤寂和荒凉让楚墨猝不及防。以前没觉得项目上的日子难熬，可不知为何如今觉得异常的难以忍受。
这几天楚墨工作一直不在状态，犯了一些错误，挨了李经理一顿骂。
“楚墨，你最近怎么回事，事情做的马马虎虎的”李经理本来还很看好楚墨的，没想到这小子最近老是给自己添堵。
“对不起经理，下次不会了”楚墨也知道自己理亏，是自己没做好工作，只好认错也不反驳。
“没有下次了”李经理气着警告楚墨。
以前常听人说，一般人在项目上干不了几年，一开始楚墨还不信，认为就是那些人没有毅力，自己一定能够坚持下来，做到什么三项五总，出人头地。
时光无情，两年就这样过去了，这两年来，楚墨在项目上尽心竭力，认真做好每一项工作每一个任务。
后来公司要提拔新的一批部门经理，楚墨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业绩考核也是非常出色，无可争议会成为工程部的负责人。楚墨也想着肯定会是自己，自己这般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升职加薪吗。
大会上，项目经理李经理说道：“咱们这次选拔人才，小楚虽然能力不错，但还是过于年轻经验不足，所以这次工程部的负责人呢，是老郑，老郑工作时间不短了，能够一直陪伴着团队功不可没，所以这次机会呢，就给老郑了”。
听着李经理一番话，楚墨心冷了，这两年来，部门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负责，老郑平时就爱跟着李经理后面跑，手头的工作总是一拖再拖，如今却成功上位了，楚墨不明白，看着老郑春风得意的模样，大家鼓掌为他庆祝的场景，楚墨真的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世界了，自己与这个世界越来越格格不入了。
“小墨，你平时不能只光顾着干活，要多在领导们面前表现表现，领导才能记住你呀”酒桌上楚墨一杯一杯的灌着酒，平时相处的不错的同事们纷纷劝他，说来也奇怪，楚墨无论以前实习还是如今工作，与同事们相处的都不错，独独和领导们相处不来，他看不惯领导整天颐指气使，确不做事，他认为一个好的领导应该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这样才能够让人信服，但是好像他都没遇见过，那样的领导都好像存在书本中一样。
楚墨本就不善表现，也不喜表现，他觉得自己认真完成自己的事，对得起这份工作便可，没有必要去巴结领导们，也不想去巴结领导。可现实就是这样，你做了很多事情，别人并未看在眼里，只有表达出来别人才能够知道，不然自己做的工作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楚墨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如今已年约二十八了，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就是不喜欢表达，不善于表达，他也尝试过去提升自己的表达能力，可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喜，厌恶，让他实在接受不了，可能这就是他的天性吧。
手机铃声响起，楚墨看着来电的人，是母亲，楚墨有些惊讶，因为向来都是自己给家里打电话，这么多年来每周给家里一通电话，无论多忙从未间断，所以爸妈基本上很少给他打电话，除了偶尔有些什么事情意外。
“妈”楚墨接了电话，清醒了一些。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没有说话。
“妈”楚墨再叫了一声，难道老妈打错了，楚墨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再放在耳旁。
这次，楚墨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的声音，楚墨瞬间有些慌张，老妈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怎么了”楚墨立马焦急道，见楚墨焦急的表情，桌上的同事也立马停下动作，看向楚墨，没有发出声音，安静了下来。
“儿子，你爸住院了”楚母带着哭声短短续续的说道。
“爸怎么了”楚墨立马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他有些心慌，父亲肯定出事了，不然母亲也不会给他来电话。
“你父亲被车撞到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楚母艰难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楚墨呆滞了一会，酒杯从楚墨手中滑落。酒杯落地的声音将楚墨从呆滞中拉了回来。
“妈，你别急，我现在回去”楚墨立马反应过来，现在他不能着急，母亲还需要他安慰，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楚墨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飞奔出去，他要去机场。
一行同事也连忙跟了出来。
“墨子，出什么事了”大家纷纷问道，见楚墨这样子应该是家里出事了。
楚墨也来不及解释，连忙跑到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留下一众不知发生何事的人。
“机场”楚墨急忙对着司机喊道，同时订了最近一班飞机。
“师傅，麻烦快点”楚墨催促着。
司机见楚墨刚上来便急匆匆的，应该是有急事，所以车速也提了上去。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四十分钟。
楚墨提前给了钱，立马跑向机场。但是最快的航班也是需要等一个小时，等待的时间令人难以忍受，楚墨一直与母亲保持着通话联系，一边询问父亲的伤势，一边安慰母亲，尽管他也很是慌张，但是他还是要镇定下来，要是他也慌张了，母亲就更没有依靠了。楚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一个小时，可能是楚墨有生以来最难熬也是最长的一个小时了。
“前往南海的乘客开始登机”机场的广播通知着。
楚墨简单与母亲说了几句，便立马登上了飞机。身处云端，但心却沉入了海底。楚墨还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很焦急却又无可奈何，飞机窗外繁星点点，却没有一颗是为他而闪耀的，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下了飞机，楚墨一路狂奔，上了提前约好的车，一路飞奔来到医院。
“妈，爸怎么了”楚墨看着孤零零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母亲很是焦急。
“还在里面”楚母精神疲惫，神情紧绷，看到了儿子回来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么久了父亲还没有出来，说明情况不乐观，楚墨再急救室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他这辈子没信过神佛，但此时他祈祷天上的神明能够可怜可怜他。
此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楚墨立马上前，“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了”
“很幸运，因为抢救及时，性命是保住了”医生说道。
听到这，楚墨和母亲两人才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才落了下来。
“不过这次伤到挺严重，以后腿脚可能有些不方便了”医生也如实告诉了楚父的情况。
楚墨看着从病房被推出的父亲，生与死就在那么一瞬间，这世间太魔幻了，不过幸运的事，这次运气还是站在了他这一边。
由于没有找到肇事司机，楚父的医药费只能自己垫付，巨额的医疗费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儿呀，咱们不治了”面对巨额的医疗费，楚父不想成为儿子的累赘，想要放弃这双腿，不治了。
“爸，你说什么呢，钱没了可以再挣，您放心，还有我呢”楚墨安慰着父亲道。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双鬓斑白，皱纹爬满了黝黑的脸庞，再加上受伤满脸的憔悴，楚墨感到心酸不已。
这几个月楚墨请了假没有去上班，和楚母一起照顾楚父。同时也在协助警方找逃逸的司机，不过由于事发路段没有监控，在加上人少，没有人对逃逸的车辆有印象，这件事也就一直拖着，不了了之。没有任何的赔偿，只能认命。
几个月下来，一家人几十年的积蓄就掏空了，还跟亲戚借了不少钱。
楚父出院了，不过以后也不能在干活了，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看着年迈的父母，楚墨很想留下了照顾他们，但是不行，他还得工作，还债，父亲以后都不能够工作了，母亲也老了不能够再挣钱养家了，这个家以后就得靠他来支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