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NO.69替母赎罪

“这不是还能活蹦乱跳吗？”

一只黑色虎纹皮靴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

蛮尘起身，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屑。

赵曦丢掉手中的雪球，打量这个已经成家的弟弟。

“二弟怎么来了？”

“来替父亲看看，你还活着没。”一阵白色哈气慢慢飘散。

他的话，比这寒冬还要薄情。

赵曦还想要请他去屋里坐坐，他连连摆手拒绝。

一只脚跨出了院外，“可别，那金丝屋我们可受不了。”

“父亲去了朝中，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你，就好好在这养着吧。”

直到最后一团水雾消失，地上也只是留下了他们糟乱的鞋印，踩黑了赵曦的院子。

“进去吧，太冷了。”

她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颤颤巍巍的说出这句话，一个人朝着屋内走去。

大雪在她身后肆意落下，一阵风袭来，雪白中斜斜的添了几片红色。

蛮尘单手结印，将刚刚落下的几片梅花恢复如初。而那些脚印，已经压在了大雪下面。

“你怎么了？”

蛮尘站在书桌旁，赵曦不理他一个劲的写东西。

少时，她终于开口。

她母亲也是因病去世的，没过一年赵晖就出生了，而他的生母自然就成了新的嫡母。可是她自小体弱多病，又没了母亲。赵王怕亏待她，就给了她无上的富贵，可是别人怎能不嫉妒呢？况且赵晖是嫡子，每每赵王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来这个院里闹一番，后来就变成了言语上的刻薄。

可是赵曦不怪他，她知道因为自己赵王从没抱过一次这个弟弟，甚至在她面前时，赵王对他都是装作不认识。

好像他的出生，就是一场意外。好像他的活着，就是在替母赎罪。

“所以，你就任由他在你面前放肆。”

“就是为了让他好受点。”

笔尖舞动，“是。”

“多少年了？”

阳光洒在了赵曦刚刚写的字上，一束束光亮里夹杂着灰尘。

“二十年。”

这三个字不偏不倚都砸在了蛮尘心里。

世人二十载，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对她，却是充满遗憾的一生。

但是那个女子，明明都快挺不住了，还在努力想要抓住那温暖的骄阳。明明都快离开了，却还想留下自己的足迹……

“如果，你到了那一天，有什么心愿吗？”

蛮尘知道这句话很残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死亡是她的终点，蛮尘希望最后能够给她一个虚幻而美好的开始，就像她一直希望的那样。

“我希望，我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那样，父亲就不会专宠她一人。

那样，父亲就不会为了给她寻药东奔西走，就不会被皇帝打压至今。

那样，父亲就能看到膝下的赵晖，那个成绩优秀的小孩子。

那样，所有人都会很好，很好……

直到最后一个字写完，赵曦如释重负一般，将那本书合上。

桌角处散落了几片红梅，花边已经微卷，捏起来软软的。

赵曦将它们捡起来，走到了另一盆长青面前，小心翼翼的扒开土将红色葬在了那里。

“希望，明年你能好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