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应淼眼观鼻，鼻观心，对着季正遥微微俯首说：见过季公子，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你倒是有些本事，云笙，给她添些赏钱，让她再表演一番。”
季正遥看着这个相貌消瘦又木讷的女孩，觉得齐云笙估计是又给那龙蛇找了个玩伴，也没多在意。
他看着齐云笙的眼神带着一层浅浅的浮光，飘忽不定。
“雕虫小技，不敢摆上台面。”
齐云笙有些不满地戳戳应淼的腰后，觉得她太过死板，明明阿遥是一个很宽厚的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快点让抱抱变得听话起来，给阿遥表演一下！”
但看到应淼勾着抱抱的小前爪说：“我叫应……一道，小姐我没有姓。你看看这……也不是适合表演的地方。况且……”
应淼侧身，让齐云笙看到了还在跟他人论事的齐怀信。
“对哦！”齐云笙恍然大悟，“老爹急忙叫我回来肯定有事，算了阿遥，我让她下次表演给你看吧！”
于是齐云笙把抱抱一卷，冲进了齐怀信身边。
季正遥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后。
应淼：差点露馅！太刺激了，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假身份编好了再说！
难得看到女儿如此积极地过来共同议事，齐怀信有些激动，忙让一位随从给她复盘了一下之前的内容，齐云笙若有所思。
应淼跟在齐云笙身后，按理说她是外人，不该参与。
但齐怀信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齐云笙身上，齐云笙一时又没想好应淼该去哪里，于是应淼跟着她，倒也正常。
“……总的来说，我们府中收藏的金骨龙泉剑已经亮了一夜，剑身也是激发状态。其中龙魂已经苏醒，可能是那个人回来了。”
复盘刚结束，齐云笙就听到一个年长一些的前辈在破口大骂：“还不够吗？都上百年了，当年她造出那邪法禁术，祸害了多少人！都当她是天才，捧着敬着。要我看，这剑直接销毁得了，还留着干嘛！”
“复老，别这么说，这剑虽然来自不详，但那些已经修炼了剑法的弟子们在金骨龙泉剑的镇压下，龙怨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此事还是要慎重考虑，也许只是龙魂苏醒了，与那个人并无关系。”有人出声反驳。
被称作复老的长者“哼”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笙笙有什么想法吗？”
齐怀信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女儿，齐云笙点了点桌上的地图说：“不如这段时间加强防守，再派人去问问其他家金骨龙泉剑的消息，看看那十二把是不是都亮了。”
“唔，好主意，我以季家的名义修书一份去问问。”季正遥看着齐云笙点点头。
随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定下了调查金骨龙泉剑龙魂苏醒的事。
虽然剑的持有者就在他们身边，但应淼依旧沉默着，直到齐云笙拉着她去驯龙。
“小姐终于找到我擅长的事情了。”应淼放松似的笑了笑。
“唉，我也很头疼呢！之前阿遥帮我挡了不少事情，但这次老爹说是急事，我也只好参与了！快快，帮我训练抱抱，它以后可是要成为真龙的！”
应淼依言抱起了这条龙蛇，从头到尾盘了一遍，有些犹豫地说：“小姐，抱抱它天赋的上限，大概就是应龙了。”
“啊？可是我找了很多驯兽师，他们都说抱抱有成为真龙的天赋。”
天生双翼，通体纯色，爪子有五瓣。
符合正统真龙遗传，但凡不是驯兽师都能看出来了。
双翼会让真龙在年幼时更加擅长移动和滑行，长大后会逐渐褪去翅膀，长出鬃毛和长角，四肢也会更加健壮，最终与世人所知的真龙外貌一模一样。
“抱抱它是嵌合体，上半身和下半身来自不同的两只幼龙。这也是为什么它明明有着身为真龙的外表，却有些瘦弱，脾气也不如一些真龙稳定……”
与其说是脾气，不如说是智商……
什么真龙会蠢到被混血的杂种驮马给吓得到处乱窜啊！
嵌合体身上有一圈很小的鳞片是凌乱的，但幼龙的鳞片太小了，一不留神就会觉得是眼花的错。嵌合体出现概率极低，常常给驯龙人和猎龙人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样啊。”齐云笙肉眼可见的有些失落。
“不过小姐也不用伤心，稍微训练一下还是挺好玩的！”
应淼把龙语的一些小短句教给了齐云笙，在齐云笙练习的时候，把抱抱拎到一边，像抓鸡一样抓着它的翅膀，用龙语说道：“等会不听话，我直接扭断你的脖子，你的主人说话不标准、听不懂也不能发呆，必须做个动作出来，知道了吗？”
嵌合体龙的智商堪忧，但好歹珍重自己的小命，连着发出了一串同意的咕噜声。
曾经承受过十二只金龙的灵魂在这条幼龙眼里如同泰坦巨兽一般吓人，应淼理所应当地以大欺小，反正这条幼龙说话也没多少人能听懂，也就无处伸冤。
等到应淼拎着抱抱回来的时候，齐云笙还在磕磕绊绊地练习着那几句龙语。
“我学得怎么样？”
应淼笑了笑说：”小姐很有天赋，可以试试看了！”
抱抱被放到地上，紧张地盯着齐云笙，只要齐云笙一开口，它就做着翻滚、跳跃、滑行等动作，把齐云笙逗得咯咯笑。
头一次，抱抱觉得龙生这么难熬。
接连做了几十个动作，它看了一眼还笑眯眯的应淼，选择爬向自己主人的腿上撒娇。
“咕咕，嘤嘤嘤！”
“哎哟，抱抱是不是累了！那我们回去吧！”齐云笙把抱抱兜在怀里，声音软成了夹子音，“一道，我给你安排了客房，你可以去找齐有涵伯伯，我们明天再玩吧！”
“好，小姐慢走！”
目送齐云笙走远后，应淼叹了口气，决定下次再也不要教她学龙语了。
直到现在她才理解，原来听人说话也会变成对精神的摧残！
龙语讲究内外双中外三重音，唇语、舌语和喉语。
因为龙的脖子很长，几乎每一段都可以单独用来发音，就好像一个人念了一段法诀，但龙可以同时念三段，甚至更多。
学会龙语的人哪怕唱歌再难听，也会因为多重演奏的唱法变得动听起来。
齐云笙的龙语不说什么天赋，精神杀伤力还是很够的，足以致聋！
去找齐有涵，被带到客房，洗漱过后，应淼一直觉得是不是身体中毒了，只要躺到床上就会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身体也一阵一阵地乏力。
她好像忘了凡人和低阶修士都是要睡觉的，于是在惴惴不安中闭上眼睛，度过了在齐家的第一个夜晚。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如同吐纳结束一般。
看来体验凡人的生活还挺奇妙！
一大清早就听到有人在吹奏笛子，声音悠长连绵不绝，也有筝声相伴，拨弦力道如金石铿锵。
吹笛子的人功法略胜弹筝之人，只听筝声越发艰涩，最终不得不停下了。
应淼走到声音源头，看到一个年长的女性在训导齐云笙，用词十分犀利火辣。
几乎是骂得齐云笙抬不起头来。
等到早训结束，那个女人离开了，齐云笙才走过来说：“久等了，让你见笑了。我的老师是有一点严格。”
“为何你每次拨弦都这么用力？明明声乐之人应该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