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为山 望山楼
羽容策觉得心口堵得难受,仿佛有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伸手一把抓着阿月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解,质问道:“你为何觉得我惨,觉得我可怜?”
阿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吃痛,她蹙起眉头,反手擒住羽容策的手腕,将他推到一边。她心想:这人发什么疯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阿月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潮生见状立刻挡在她身前,怒视着羽容策。
阿月拍拍潮生的肩膀,示意他放心,然后她走到羽容策身边,发现他的手臂上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竟然又裂开了,包扎处渗出了鲜红。
她打开包袱取出药粉,走到羽容策身边,抬起他的手臂准备为他重新包扎。然而,羽容策却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她手中的瓷瓶因此掉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阿月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中一阵无奈。这瓶药粉是她用海吟瑞那家伙药库中上等药材炼制出的极品金创药,原本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却全都毁了。
得!这下好了谁都没得用了。
潮生蹲在地上试图捡起一些药粉,但微风阵阵吹过,药粉又没了大半。他负气地扔掉手中的瓷瓶碎片,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羽容策看着地上的药粉碎片,心中也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激,但他又不肯失了面子认错。
毕竟他是太子,从未向人低过头,即使错了,也是旁人的错。
“不就是一瓶药吗?赔给你就是了。”羽容策故作镇定地说道。
“有钱就了不起了?那是阿月亲自配制的,上哪都买不到!”潮生不满地反驳道。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阿月劝解无效,潮生和羽容策异口同声说:“不行!”
阿月看着两人争吵,心中一阵无奈。她摇摇头,心想男人们的胜负欲就那么强吗?她也不想再管这两个人了,于是背起行囊,自顾自地走了。
既然药粉没有了,阿月决定上山采一些草药将就着用一下。毕竟也是她弄得他伤口裂开的,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南楚,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群山如黛,山峦叠嶂。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无数的山峰巍峨耸立,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天地之间的壮美凝聚于此。然而,在众多名山中,有一座山却以其独特的魅力脱颖而出,那便是无为山。
无为山并非因其延绵起伏、高耸入云的山势而著称,而是因山顶之上矗立着一座楼——望山楼。
这座楼高数丈,巍峨壮观,历经千年风雨,依旧屹立不倒。它的主体结构采用了榫卯连接,无一钉一铆,却能在风雨中稳固如初,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望山楼,不仅仅是一座楼,更是一种象征,一种寄托。历朝历代,无数的王侯将相,为了那句“能望山者,亦能望天下”的传言,纷纷来到无为山,希望能进入望山楼,一窥天下大势。
然而,望山楼的法门却并非轻易可寻。那些能够踏入此楼的人,或是朝都的帝王,或是武林的主宰,又或是阶下的囚徒。他们的命运,仿佛被望山楼所掌控,全凭楼中人的意愿而定。
未来之事,看似扑朔迷离,实则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是成为一国之君,还是沦为阶下囚徒,全在一念之间。
望山楼仿佛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洞察人心,预测未来。那些有幸进入楼中的人,或许能够从中得到启示,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或许,他们只是成为了楼中人的棋子,被操控在鼓掌之间。
然而,无论结果如何,望山楼都成为了南楚大地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它见证了历史的变迁,也见证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在这座楼前,人们或许会感叹命运的无常,也或许会思考人生的意义。
但无论如何,望山楼都将继续屹立在无为山之巅,守望着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
林山深处,云雾缭绕,犹如一层轻柔的白纱轻轻披覆在群山之巅,若隐若现,如梦如幻。那缭绕的云雾,时而翻滚如波涛汹涌,时而轻盈如仙子翩翩起舞,为这片静谧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诗意。
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透过云雾的缝隙,洒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上。那茂林修竹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金灿灿的,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每一片叶子都沐浴在阳光之中,闪烁着生命的光辉,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无限生机与活力。
站在林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那淡淡的云雾、金色的阳光、茂密的林木,共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大自然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回响。在这片林山之中,人们可以暂时忘却尘世的烦恼与喧嚣,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而隐藏在其中的杀气,逐渐靠近着她。当阿月察觉不对时,为时已晚。只能隐约的听见身后潮生焦急地呼喊。
迷雾越来越重,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阿月仔细听着声音,试图辨清方位,可潮生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之声。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咚。
“望山之地,擅闯者,死!”
一道冷光袭面而来,阿月侧身闪过,剑刃划过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好快的剑!取命只在分毫之间!
“我无意擅闯,只是迷路了而已,何必要取我性命?”阿月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她能躲过第一剑,未必躲得过第二剑!
她迅速地调整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方寸大乱死得更快!
阿月,习武不单单只靠眼睛和手脚。要靠感知,眼睛往往看到的未必是真。要善于运用你的思维,五感之中听觉、嗅觉、味觉,经常会被弱化。那是因为你太依赖所看到的一切了。
回想师父的话,师父教过的。看得见不如看不见。阿月从裙边扯下布条,蒙于眼上。
迷雾中人,邪魅一笑,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猎物了,这可比山中的猛兽更能让他兴奋的了!
由上至下,剑刃寒气袭头顶而来。阿月抬头直面刀尖,就在鼻尖要被剑刃划破之际,下腰仰合,顺势抬腿一脚踢上剑身。
嘶鸣的剑声划破长空,持剑人对此人越发的兴致盎然。剑招快如闪电,眼见阿月节节败退,她快要撑不住了。
阿月心说:不行,我不能不清不楚的死在这。
她艰难地躲过了刺向胸口的那一剑,空隙间,运全身内力劈出一掌,死不死就看这一掌了。
“破!”
许久,未感剑气袭来。难道真的劈到了?她什么时候运气这么好了,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说这人是死耗子可以,干吗要说自己是瞎猫呢。阿月真的是紧张坏了,手脚冰凉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她摘下布条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瘫倒在地。昏迷之前,她感觉被人扛了起来,那人嫌弃的说:“看不出来,还挺沉的!”
但凡她还能动,就起来打死这人。不知是因内力耗尽,还是被气的。阿月直接晕了过去。
“阿月,你在哪?阿月。”潮生心急如焚,嗓子都喊哑了,脸上手上布满了树枝的划痕,深浅不一,像是一条条蛇爬遍了全身。他都不知道疼,穿梭在林木中。
羽容策一掌拍晕了潮生,他深知现在进入密林深处,危险重重,得不偿失。等迷雾散去再进入不迟。
晚风拂面,星辰如大海般,浩瀚无垠。窗檐上坐一人,身披银月星辉,面洁如雪,青发如同黑夜一般,吞噬着万物,若深陷其中,将无法自拔。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起来把桌上的药喝了,功夫这么差,还敢出来闯荡江湖,你爹娘知道吗?他们可放心?”玉无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壶里的酒。
月下孤影空寂寞,窗前独酌自伤神。
如果这人不说话,阿月沉浸在如景如画之中,如痴如醉。
“不用你管!”阿月使出全身力量都无法起身,她只好像爬行的蛇一样,一点一点挪到药碗前闻了闻,确认是补药后才放心用嘴叼着药碗服下。
“怎么和小猫小狗一样,吃喝前都要闻闻!”玉无迹看她可爱的样子,总能想起殿前石阶上趴着午后晒太阳的狸花猫。
阿月真想将嘴中的药碗扔这个人脸上。
“你若想扔先付五两银子,碗你可以随便扔,嗯,咬碎的也算,一样先付五两!”玉无迹一脸坏笑。特别想看看她浓密的头发里是不是藏着一对猫耳朵。
阿月放下药碗,嘴里嘟囔着:“莫生气,莫生气,气坏无人替!”她闭上眼,调节情绪。
玉无迹心想:是不是再说一句,这小家伙就炸毛给我看了?
“你是……”
“你先别说话。”阿月又默念了几遍“莫生气”。“好了,你说吧!”
“我是想问你,你是如何在迷雾中辨清我的方位的?”玉无迹盛了一碗米粥递到阿月嘴边
温暖的气息,让她长舒了一口气,证明着她还活着。“是气味,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我虽然不知是什么,而且还很淡,但还是隐约的可以闻出来。”
“果然是一只小猫咪啊!”玉无迹抚摸着阿月的头,感叹手感真的不错!
“把你的手从老娘的头上拿开!”即使念一百遍“莫生气”也压不住她心中的怒火!
“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粗鲁呢?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嘛!你这个样子怎么能找到如意郎君呢!”他还在玩弄阿月的头发。
阿月气得全身发抖,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相信这个人已经死上千百回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看我不爽,又打不过我的样子!”玉无迹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根了。
他的笑容很治愈,是可以让人暂时忘记一切烦恼的那种。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仿佛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冷黑洞,周围弥漫的全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捆绑,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似乎变得艰难。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的恐惧,它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将她淹没。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从她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她明明是一个不怕冷的人,可此刻,从身体内往外冒出的寒冷,却像尖锐的刀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冷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的双唇微微颤抖,她试图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那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崩溃。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过去。她开始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恐惧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开始变得平静起来。那种从心底深处释放出来的恐惧,虽然仍然存在,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让她无法承受。她知道,自己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那一刻,接下来的路,她一定要更加勇敢地走下去。
这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
“好多了?”玉无迹温柔地为她涂抹药膏,脖颈的伤口不深,未伤及命脉,但一两天也好不了的那种。“害怕了?”
阿月点点头,原来他故意戏弄她,是不想让她在恐惧的深渊里挣扎,虽然方法她不是很满意,但却是有效的。
“害怕就对了,会害怕没什么不对的,人都会害怕,怕老,怕死。只有怕了,才更能珍惜生命。以后都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了,好吗?”
阿月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她自己,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温柔,她痴痴地点着头。
嗯?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啊!她这一身的伤,还不是被他所赐吗?她长那么大,遇到最危险的事,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了。要不是因为他,她能躺在这吗?他还好意思有脸给她说教。
“好个屁!要不是你袭击我,我能内力耗尽导致晕厥吗?”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擅闯望山吗?”
“我怎么知道这里是望山啊,就好像谁愿意来望山似的,我就是路过,想采摘点止血的草药,你上来就是杀招。不问清楚就滥杀无辜吗?都说望山楼知天下事,明世间理。原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如今大灾之年,贪官污吏横行,朝廷乌烟瘴气,搞得民不聊生,你们还能袖手旁观,知不知道什么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亏你们还自称望山!羞不羞啊!”
阿月骂得实在是太爽了,一时竟忘了,她现在身处望山,孤立无援,真要是惹怒了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小命就真的丢在这了。爹,娘,阿月来世再报你们的养育之恩吧!
一声慈祥的笑容,“说的不错啊,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见识。”
见一位白发苍苍白胡子的老爷爷迎面走了过来。一身白衣,仿佛一位法力无边的仙翁。
阿月好奇的问:“您是哪位啊?”
“我是你师祖啊!”老人家笑眯眯的捋着他的白胡子。
师祖?是师父的师父?师父不会也在这吧?阿月心中一凛,目光四处游移,暗自思忖:倘若师父也在此地,那我岂不是要被捉拿归案?唉,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脱身。可是,我又该如何是好呢?动武显然是下策,我绝非这位老前辈的对手。更何况我现在起身都费劲。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翁,他面容慈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或许,我可以试着向他求情,说不定他会念及同门之情,放我一马。可是,我又想起师父从未提及过师承望山之事,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师父要对我隐瞒此事?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个起初要杀我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心中一惊,暗道不妙。这人是何来历?为何他要置我于死地?难道他与我师门有着深仇大恨?
“我是玉无迹,你的师叔啊,小师侄!”
小狮子?还小老虎呢?阿月翻了个白眼!
“师父,你看好玩吧!心思都写脸上了!”玉无迹快要笑疯了,宠溺地捏了一下阿月的脸颊。
阿月反嘴就是一口。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