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年之约
“圣上万福金安。
战王殿下金安。”
白小妍于御书房殿中，对着上座的皇上和旁边立着的战王一一行礼。
“郡主来了啊。”
皇上闻声就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是。”
白小妍见皇上这状态就更加笃定她爹现在还好好的，但恐怕也不自由了，故她便是十分谨慎而短促地回答了这么一个字，以待皇上先抛出今日传她进宫的真正目的。
白小妍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她对于皇上究竟会用她爹威胁她到什么样的地步，心中并没有底，她也不敢轻易拿她爹的安危去赌，万一不小心惹怒了皇上，那白家真要因她而遭殃了。
毕竟她也知道伴君如伴虎，就算她爹兵权再大，也终究是皇上的兵权，且她爹为人忠肝义胆，根本干不出那种拥兵自立的事情，所以她白家对于别人家来说看着是块不好惹的硬骨头，其实在皇上眼里就是一把任他随心所欲驾驭的利器。
故只要白家人听话，皇上自然能一直庇护白家，可若白家人不听话，这样的圣眷只怕是说没就没。
当然，白小妍也相信皇上对白家是有几分真情的，不然也不会在她小时候闯祸时，明着偏帮她，让人忌惮她，从而起到一定的保护她的作用。
就算上一世的她从不闯祸，可若皇上不曾暗中照拂过，没有父亲在身旁保护的她，也是不太可能安全长大的，说不定也会像五岁的郑长清那样，弄出个什么早年夭折的溺水身亡之意外了。
所以说，白小妍平日里再怎么仗着她镇北侯府备受圣宠而我行我素，今日到了皇上面前，到了这严肃的御书房场合，她都不敢再轻易放肆，信口拈来了。
“郡主如此淡定自若，似乎并不意外没在这里见到你的父亲，看起来也完全不担心你父亲的状况啊！”
皇上见白小妍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丫头，遇事不慌不乱，在他面前还如此沉稳无畏，不免又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父亲蒙圣恩庇护，臣女猜想他此刻定是被安排在一适宜休养的安静之处，由太医们照料。
宫中的太医都是圣上千挑万选出来的，是整个大商最杰出的一群医者，所以有他们的照料，臣女完全不担心。”
“哈哈哈哈哈……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
你这丫头，不仅是争抢好胜时的那股劲儿和你爹一模一样，就连临危不乱这一点也和你爹如出一辙！
不过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居然敢把太医的责任都推到朕的身上来，他们把你爹照料得好，就是朕选人选得好，若他们没把你爹照料妥当，那岂不是朕选人之过？”
皇上大笑着点出白小妍的话中话，白小妍却是不敢当成玩笑一场地立时跪地辩解：
“臣女绝无此意！
臣女只是十分相信圣上用人的眼光罢了！”
白小妍这话又是夹着一些暗指，惹得皇上正经起来地收住笑脸，转而叹息：
“唉，可惜！真是太可惜！
你若是个男儿，该有多好啊！”
“圣上，若是可以选择，臣女也十分希望自己是个男儿，像父亲一样，将一身本事报效大商，报效圣上！
但臣女又觉得，这大商是圣上的大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圣上需要臣女这一身本事，那我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呢？
圣上说我是女，我便是女，圣上想我是男，我便也能是男！”
白小妍见缝插针地抓住机会，再次明示着自己想要一展抱负的雄心壮志。
“你还是年纪太小了，真以为这天下的事都是朕一人说了算，以为朕真能随意指鹿为马？”
“若非如此，圣上今日宣臣女来此又所谓何意呢？
圣上不就是想不过问臣女的意愿，替臣女和臣女的父亲来决定，臣女的夫婿人选么？”
白小妍此话一出，皇上还没怎么样，旁边的战王就先大惊小怪地大喝一句：
“郡主莫要口无遮拦！”
他这大嗓门一喊，使得皇上没被白小妍气到，倒是先被他吓了一跳：
“长铮，你大呼小叫什么？
郡主她有说错么？
你不就是想让朕今日定下你们的婚事么？”
“是，郡主没错，儿臣只是怕她年轻气盛，说话不经过大脑，顶撞到父皇！”
战王闻言忙是又低头认错起来。
“说话不经过大脑？
这话用来说你自己还差不多！
唉！说实话，让郡主配你这榆木脑袋，朕都替郡主觉得可惜！
可谁叫长远又出了那档子事！”
皇上长吁短叹间，白小妍又是借机提议地试问道：
“臣女刚满十八，圣上何必急在这一时做安排，不如再等两年，给安王殿下一些时间休养生息，届时三殿下和四殿下也已成年，说不定他们也能青胜于蓝呢？”
白小妍这段话下来，显然就是在说她不想嫁给战王了，但她又一次性把另外三个殿下都提了一遍，免得让皇上看出她真正属意的人是郑长清，而更急在这会儿就把她和战王拉郎配。
“……”
皇上闻言便是陷入了思考之中，战王见皇上明显被白小妍这番话说动，就忙是跪地再度求旨赐婚：
“父皇，南安三皇子至今仍盘桓在都，对郡主虎视眈眈，他们二人也每日越走越近，若再拖下去，恐生更多枝节啊！”
“你说的有道理，郡主说的也有道理。”
皇上说到底还是对性格过刚，只有将才，不适合为君的战王不够满意，才会被白小妍说动。
但战王提醒的也对，若不早点把白小妍的婚事定下，下一次朝圣会，又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想和镇北侯联姻。
他虽然对镇北侯现在的忠心看得一清二楚，但谁都不能保证，一旦白小妍嫁给了外人，镇北侯会不会就因为爱女而变了立场。
为了避免这样的猜忌带来的不安和麻烦，他必须让白小妍成为大商皇室的人，成为最适合做储君之人的势力。
“那便这样吧。
朕即刻拟一道圣旨将郡主定为朕的准儿媳，具体结亲人选待郡主年满二十之日再由朕钦定，但在此期间，郡主应受婚约管束自己的所言所行，若两年后郡主不能与朕钦定的人选结亲，无论缘由，皆是满门抄斩的抗旨之罪！”
皇上再次提笔，展开一副空白的圣旨卷轴，一边说着，便是一边写下此番内容。
“臣女白小妍领旨！
谢主隆恩！”
闻言，白小妍立时就磕头叩谢，将这事暂且告一段落！
而战王见本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的又飞了，心中自是十分郁闷，可同样不敢抗旨的他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