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庆揭幕

十月的晨光穿过礼堂彩绘玻璃，在《青春》画作上流淌出斑斓的光影。林悦攥着帆布裙摆，盯着画中少女发梢的霞光——那抹赭石色与苏然耳后的胎记重叠，像某种隐秘的密码。

“要开始了。“苏然的声音混着松木香，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衬衫，袖口绣着暗纹云雷纹。林悦数着他挽起的袖口褶皱，数到第七道时，听见主持人报幕：“接下来请欣赏绘画社合作作品《青春》，作者：苏然、林悦。“

追光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画布角落的蝴蝶展翅。群青颜料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翅膀纹路藏着句未干的告白：“我的青春，始于你耳尖泛红的弧度“。台下传来细碎的惊呼，有人指着画中少女膝头的《飞鸟集》扉页——那行小字正是泰戈尔的诗句：“生如夏花之绚烂“。

林悦盯着苏然在掌声中微红的耳尖，忽然想起上周五的暴雨夜。两人躲在画室整理画具时，他忽然将铅笔塞进她掌心：“林同学，要不要画真正的青春？“他指尖擦过她虎口，在素描纸上勾勒出共撑一把伞的轮廓，雨滴顺着伞骨坠落的轨迹，与他锁骨处的红痣连成星轨。

“林悦！“闺蜜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校庆展览馆人潮汹涌，那幅画前挤满举着手机的学生。林悦数着画作编号牌上的“08“，数到第三下时，听见身后传来清冽的声线：“找这个？“

苏然递来冰镇柠檬茶，杯身凝着水珠，和他上周弄湿她画布的痕迹重叠。他忽然俯身，铅笔尖点着画作右下角：“这里要加颗星星。“没等她反应，已经用群青勾出星芒，笔锋与她昨夜偷偷添的蝴蝶触角相连。

“完美。“他直起身，发梢拂过她发顶。林悦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忽然发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针脚歪斜着，像被雨打乱的琴谱。直到人群中传来惊呼，两人才如梦初醒般分开——画作上的星星与蝴蝶在灯光下交相辉映，宛如银河坠落人间。

暮色渐浓时，暴雨突至。林悦逆着人流冲向展览馆，帆布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裙摆。她撞开画室门时，苏然正用身体护着画作，月白色衬衫洇开深色水痕，后颈处那颗棕褐色小痣随动作轻颤。

“你疯了！“她扑过去帮他撑伞，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腕骨。苏然忽然握住她手腕，掌心温度灼烧着皮肤：“画布湿了，但颜料层没事。“他声音发紧，呼吸拂过她耳际，林悦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忽然想起生物课画的骨骼标本——此刻他掌心的温度，倒比标本室福尔马林更让人心跳失衡。

“为什么非要守着它？“她声音发颤。苏然忽然轻笑，指尖点着画中少女的眼睛：“因为这里，藏着你数我睫毛的秘密。“林悦这才发现，画中少女的瞳孔倒映着个模糊身影，正是她偷看苏然时的侧脸。

暴雨拍打着玻璃天窗，苏然从书包掏出天蓝色荧光笔——和她夹在课本里的那支同个色号。他在画作背面写下诗句，笔锋凌厉如刀刻：“你是我青春里最温柔的暴烈，是群青与赭石都描绘不尽的晨星。“

夜风卷着雨丝扑进窗户，林悦趴在书桌上写日记，台灯在纸面投下暖黄光晕。楼下传来钢琴班的练习曲，这次是《致爱丽丝》的变奏。她咬着笔头写道：“今天发现他衬衫浸透雨水时，锁骨处的红痣像雪地里燃着的火焰。当他握着我手腕写告白时，我数着他腕骨的凸起，忽然希望时光能永远停在暴雨倾盆的瞬间。“

合上日记本时，她摸到夹层里那支荧光笔。笔帽处还沾着今早溅到的颜料，在台灯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窗外传来自行车铃的脆响，她推开窗，看见苏然骑着银灰色单车掠过街角，车筐里晃动着素描本的一角，封面上未干的颜料在暮色里闪着微光。

此刻的苏然正停在街角，用纸巾擦拭素描本上的雨水。摊开的纸页上，穿月白衬衫的少女撑着伞，发梢沾着细碎的金光。画纸右下角，他用铅笔写着小小的日期，笔尖在“10.21“旁顿了顿，又添上个歪歪扭扭的雨滴符号。夜风掀起画纸一角，露出底下昨夜未完成的画作，少女嘴角扬起的弧度，正渐渐与今晚的月光重叠。

画室里，修复后的《青春》静静伫立在月光下。画中少女膝头的《飞鸟集》被风吹开一页，恰好是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而在画布阴影处，用群青颜料藏着句未干的告白——“我的青春，始于你耳尖泛红的弧度，终于我笔尖落款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