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风波平息 , 曲终人散
暮色沉沉,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天地笼罩其中。
莫阿兮带着一行人,神色凝重地朝着那座神秘庙宇前行。
他看似镇定自若,步伐稳健,可每一步落下时,脚尖都轻轻点地,似在试探着这片土地的虚实,鞋底与地面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山林蛰伏的未知。
在他心中,这片山林间的每一寸土地都暗藏玄机,稍有差池,便会触发难以预料的灾祸,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众人鱼贯而行,沿着蜿蜒如白蛇的石阶,艰难地向上攀爬。
山间的雾气仿若缠绵的蛛丝,丝丝缕缕,肆意缠绕在众人的脚踝、手腕和脖颈,带来彻骨的湿冷。
每一次抬脚踏上石阶,沉闷的脚步声在寂静山林间回荡,都像是踏入了一段被尘封的往昔,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知攀爬了多久,那座庙宇的轮廓在朦胧雾气中,如从沉睡中渐渐苏醒的古老巨兽,缓缓显露出身形。
庙宇的大门紧闭,厚重的门板上刻满岁月斑驳的纹路,那是时光亲手雕琢的痕迹,宛如一部无人能解的古老密卷。
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绿痕肆意蔓延,仿佛自建成之日起,就被岁月的洪流彻底尘封,再未被尘世的喧嚣惊扰。
当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预想中的庄严肃穆之感并未扑面而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沉默。
庙宇就那样神秘而寂静地矗立着,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
然而,也正是这份神秘与疏离,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莫阿兮一行人。
莫阿兮望着庙宇,心中不禁泛起波澜,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说这座庙宇藏着关乎天下苍生的秘密,关乎他们门派兴衰。
而同行的李四,向来对莫阿兮马首是瞻,此刻也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紧张与期待;新人王五则悄悄咽了咽口水,眼神中满是不安,他不过是机缘巧合加入这次行程,本以为是普通探秘,没想到气氛如此诡异。
庙内,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光芒,豆大的火苗在幽暗中孤独摇曳,似被困住的灵魂,挣扎着冲破黑暗的束缚。
黯淡光芒从门窗缝隙渗出,在庙宇四周晕染出一圈暖黄光晕,却难以驱散浓稠如墨的夜色。
远远望去,庙门边影影绰绰,似乎有几个黑影斜倚着。众人瞬间僵在原地,呼吸一滞,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瞬间抽离,连心跳声都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莫阿兮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他的动作轻缓却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他猫着腰,脚步轻盈得如同林间的夜猫,鞋底几乎不着地,悄然靠近那几个黑影。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目标,目光锐利如鹰,试图穿透这无尽的黑暗,看清一切真相。
待靠近了些,莫阿兮才看清,那不过是几尊落满厚尘的古老塑像。
在光影的交错变幻下,这些塑像的眉眼竟诡谲地生出几分活气,低垂的眼眸、似有似无上扬的嘴角,乍一看,就像是几个真人静静伫立在那里,正用神秘的目光注视着闯入者。
众人见状,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缓缓放松。
可就在这时,一阵阴恻恻的风毫无征兆地骤然刮起,“呼啦啦”地席卷过庙宇前的空地。
风声尖锐刺耳,如同一群恶鬼在凄厉号哭,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寒意顺着领口直钻心底,仿佛有一双双冰冷的手,正缓缓抚过他们的脊背。
风中,隐隐约约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诵经声,那声音低沉、幽缓,一字一句,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攀爬而来,带着无尽的阴森与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恐惧如同无声的潮水,在心底悄然蔓延,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不安与惶恐。
莫阿兮心中暗自警惕,他深知,这庙宇的秘密恐怕远超想象,而他们,或许已经踏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关乎生死存亡,关乎天下的命运。
慕兰瞬间小脸煞白,平日里灵动俏皮的双眼此刻满是惊恐,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把紧紧拽住韩灵儿的衣角,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
“小姐,这……这声音好生吓人呐,阴森森的,好似有无数鬼魅在暗处号哭。咱们……咱们还要进去吗?”
韩灵儿身姿纤细柔弱,仿若一阵风便能吹倒,神色却镇定自若,不见丝毫慌乱。
她自幼便聪慧过人,脑瓜转得比旁人都快,此时更是心智清明,情商、智商双双在线。
她轻轻拍了拍慕兰的手,以示安抚,柔声道:“莫怕,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般吓人,越说明里头藏着关键线索。咱们都走到这临门一脚了,怎能因这点动静就打退堂鼓?”
说着,她莲步轻移,不着痕迹地往莫阿兮身旁贴了贴,似是从他周身的气场中汲取着勇气与安心。
莫阿兮感受到身旁韩灵儿的靠近,微微侧目,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灵儿说得在理,此刻退缩,之前的种种努力便付诸东流了。这庙宇透着古怪,大家都警醒些。”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轻轻搭在庙门之上,而后缓缓发力。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吱呀”声,那扇尘封许久的庙门被缓缓推开,像是沉睡巨兽张开了大口。莫阿兮没有丝毫迟疑,抬脚率先踏入其中,脚步轻盈又谨慎。
众人鱼贯而入,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心头一沉。
门内,昏黄的油灯在穿堂风的撩拨下明明灭灭,光影诡谲地在墙壁上跳跃,好似群魔乱舞。
地上一片狼藉,各类碎屑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有腐朽断裂的木块,像是昔日供桌、椅凳的残骸;有破碎泛黄的纸张,边角在穿堂风的吹拂下瑟瑟颤抖,好似不甘就此殒命;还有些不知来历的碎布头,蒙着厚厚的灰尘,凌乱地铺陈在砖石地面周围。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腐朽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呛得人几欲咳嗽。
莫阿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就在这时,一阵阴恻恻的风呼啸而过,吹得那些碎屑漫天飞舞,迷了众人的眼。
待风稍歇,众人定睛再看时,原本空旷的大殿内,弥漫着一团还未散开的黑色迷雾。
那雾气浓稠得好似化不开的墨,看似缓缓升起,实则是翻滚涌动。
一时之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却异常地令人感到诡异莫测。
众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还未等适应这晦暗光线,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骤然打破寂静,像是有什么沉重的物什在缓缓挪动。
循声望去,角落里一座布满灰尘的老旧书架,竟自行缓缓滑开,露出其后一条幽深黑暗的地道。
地道里吹来一股湿冷的风,裹挟着腐朽与未知的气息,让人脖颈发凉。
莫阿兮目光坚定,安抚道:“这一路走来,并无明显异常。既已走到此处,断没有退缩的道理,说不定这庙里藏着解开太虚乱象的关键线索。”
说罢,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大门,意料之中的,那门竟纹丝未动,就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从内而外地支撑着。
这时素玄走上前来,仔细端详一番,发现门旁有一处不起眼的凹槽,其形状竟与他手中古籍上的符文隐隐契合。
他一边看着古籍,一边试着在石门周围寻摸着,在一番努力之下,在距离铜像的不远处,终于找到一个形似符文的东西,随即立马试探着将符文对准凹槽嵌入。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像是尘封许久的机关被悄然唤醒,大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顺着石门往里走。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空旷的大殿,正中央供奉着一尊看不清面容的巨大神像,神像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暗纹,好似散发着某种神秘力量。脚下的地砖有些已经龟裂,缝隙里冒出几缕幽绿的微光,如梦似幻。
正当众人凝神观察时,身后的大门“哐当”一声,骤然关闭,惊得众人回身。
与此同时,神像脚下的地砖开始剧烈晃动,一道道黑影从暗处蹿出,这些黑影身形飘忽,看不清模样,瞬间就将莫阿兮一行人团团围住,一时之间难分敌我。
“大家各自小心!看这架势,对方来头不小,绝非泛泛之辈……”
话音未落,只见莫阿兮首当其冲,挡在众人面前,摆出防御之架势。
他目光如炬,迅速捕捉着黑影的动向,手中紧握着那柄散发着幽光的古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向他扑来,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莫阿兮却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剑锋不偏不倚,顺势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刺向黑影。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黑影竟被他一击命中,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画面回转,白日的光影还残留在记忆的缝隙里,彼时贾似道与江大人神色匆匆地从大厅分道扬镳,偌大的空间仿佛还残留着几分紧张的余韵。
莫阿兮本就身负旧伤,伤口未愈的身躯仿若被丝线拉扯,酸痛之感丝丝缕缕地缠上来,她盘算着回房卧床静养,也好蓄养几分精力。
此刻的他,满心都是对舒适床铺的渴望,只想躲开这是非之地,寻一方静谧将养身体,那隐隐作痛的伤口,时刻提醒着她近日的凶险遭遇,让他对贸然出行本能地抗拒。
正值薄暮时分,天边的晚霞像是被谁肆意泼洒的颜料,红得浓烈又诡谲,给太虚宫的飞檐斗拱镶上了一道艳色的边。
风从燕子岩的方向吹来,带着丝丝凉意,穿梭在回廊间,撩动众人的衣袂,似在悄声催促,又似隐隐预警。
那杨熠,生性率性好玩,一双眼眸滴溜溜一转,瞅见韩灵儿也在人群之中,当下便觉得机不可失。
他一个箭步蹿到莫阿兮身旁,扯着他的衣袖就开始软磨硬泡:“阿兮啊,你成天闷在这屋子里,人都要憋闷坏了,今日灵儿也在,大伙凑一起多热闹,后山景色正好,咱们一道去逛逛呗。”
杨熠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好不容易聚齐这么些人,后山又藏着那么多新奇好玩的事儿,要是能拉着大伙同去,定能玩个痛快,全然没顾虑到潜在的危险。
莫阿兮刚要回绝,抬眸对上杨熠那满是期待的眼睛,心下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暗自思忖,左右有大家陪着,许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于是,一行人便沿着蜿蜒曲折的燕子岩,悄然往太虚后山行去。
燕子岩地势险峻,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岩石在岁月侵蚀下布满青苔与凹痕,仿若沧桑老者脸上的皱纹;
另一侧则是幽深的山谷,云雾在谷底翻涌,偶尔能听见潺潺流水声,却被风声搅得缥缈难寻。
同行的韩绍谦身姿挺拔,神色冷峻,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看似镇定,实则内心警惕万分。
他深知这太虚后山平日里就透着几分神秘,今日又逢变故,贸然前来,危险系数陡增,只是看着众人兴致勃勃,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暗暗打定主意,定要护众人周全。
慕兰身姿婀娜,眼眸灵动,透着机灵劲儿,初时还满是新奇与兴奋,觉得这趟后山之行定能挖掘不少趣事,可越临近深山,心底那点不安开始悄然滋生,目光也越发谨慎起来。
姜儒霖则温文尔雅,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不紧不慢地跟着队伍,心中却在思量着这一系列变故背后的关联,试图从蛛丝马迹里拼凑出完整的线索,对周遭环境的异样倒没太过在意。
初入后山,仿若踏入了另一个静谧幽邃的世界。
四周古木参天,繁茂的枝叶将天光晒成细碎的金箔,洋洋洒洒地落在众人肩头。
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洒下几缕昏黄的光线,光影斑驳地映照在布满落叶与腐殖质的地面上。
微风轻拂,带着草木的清香与山间的水汽,丝丝凉意沁入心肺,让人精神一振。
只是,越往山林深处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便悄然蔓延开来。
脚下的落叶愈发厚实,每踩一脚,都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似是古老山林发出的轻叹。
莫阿兮越发后悔应允此行,伤口处似也跟着起哄,疼得更厉害了几分,暗暗责怪自己太心软;杨熠也没了起初的活泼劲儿,紧紧拽着衣角,为自己莽撞提议而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