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恶魔
“信仰胜过一切！我们为祂献出灵魂！”
黑色的献祭者在机魂咆哮中喷出烈焰，在滚滚黑烟中碾向了源源不断从工厂内冲出的血神信徒们。献祭者的履带上粘着碎肉和血液，死死堵住了淀粉工厂的大门，在那献祭者上的牧师仍旧在献祭者的金色圣像旌旗之下宣泄着他狂热的信仰，那些飞来的切割斧仿佛会拐弯似的从牧师脸庞擦过。
在法务部仲裁者们的射击辅助下，那些血神信徒被堵在工厂只能未能踏出一步。
几秒后，一团巨大的明亮火球从工厂中心的等离子能量熔炉处腾空升起，昏暗的下巢如同帝皇君临般被照的通明，火焰和光柱沿着工厂内部的管道和窗户中炸裂而出，数不清的金属残片和碎石砖瓦雨点般朝着周围幸存的仲裁者和下巢工人砸下，散落在沟壑与水道中。
高温和爆炸的余波震撼了每一个人，被震倒的人趴在地上，牙齿随着地面的震动上下打颤。那是帝皇对叛徒和邪教变种人降下的制裁，是神皇的愤怒。在让人短暂失明的闪光和耳鸣的失聪后，又是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工厂的废墟向下凹陷，那些由千百年前巢都废弃建筑构成的地面裂开了巨大的裂隙，金属和砖瓦倾斜着向着地面张开的巨口滑落。
没有人能在这场爆炸中幸存，淀粉工厂的爆炸就像是饥荒来临的灯塔，以巢都的人口密度来说，工厂的倒塌预示着会有无数人会因为得不到食物饿死、在争抢食物中殒命。
但是这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因为每个帝国人都要为黄金王座献出生命，隔断腐化和叛乱，职责要求牺牲，那就必须牺牲。
等离子炉爆炸的余波带着炎热的气浪灌进了工厂地下的蓄水池管道。马里斯头盔下的高温预警不断嗡嗡作响，蓝色的视野被迅速蔓延而来橙色和红色填满，热浪卷着修女的尸体将马里斯和他的兄弟吞没，马里斯的意识在高温和动力甲警报的轰鸣下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来自喉咙伤口的血腥甜腻气味和刺痛逐渐让马里斯恢复了意识，就像是进行了几个泰拉时的睡眠，被隔断的颈甲肌肉纤维束不断的跳动摩擦，他的思绪进入了来自基因种子的恶意和幻象之中。
幻象之中那头戴夜之王冠、身着蓝色诺斯特拉莫传统服饰、勾着金边的脖颈处有着伞状红色翻领的男人向他靠近，向他伸出了细长的指甲。在那人接近时，一阵显像屏受到干扰的雪花扭曲了男人的身影。再那雪花消失后，那华贵的人影变成了一个佝偻的、带有兽性的苍白恐怖人形，尽管意识中的图像有些失真，但是依旧能从他那狭窄眼角和长有尖牙的嘴的面容中看出属于人类的完美姿态。
但是那人影，同样也是人类恶意的集合体，祂的创造者意图如此。
“我不能被原谅，如果我能被逃脱惩罚，那正义何在？我别无选择！”
“那些自以为走在正义道路上的人，始终都是谋杀犯！”
“那些与他一样的家伙，早该被清洗了！一万年前该做的事情现在同样应该去做！”
“复仇！审判！”
【正义不应该向权力下跪！罪恶不能逃脱惩罚！】
【 Ave!Dominus!Nox！】
那来自已故原体的遗言穿越了时空，从基因种子中迸发，由亚空间渗透进了马里斯的精神。他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被又一次激活，正如他醒来。马里斯神经中的电信号突然猛的放大，这让他身体上连接动力甲的接口变得生疼，他的身体如同遭受电击一般突然弹起，漆黑的眼眸睁开后瞳孔猛的放大。
在他的视野中，是一双熟悉的红色手甲。他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喉咙处的伤口还在作痛，他感到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等等，等等，冷静一下，不要动，否则你会死在自己兄弟糟糕的缝合技术下，这样我就得教你如何用喉咙下的嘴讲话了。”
那双红色的手甲用短刀割断是缝合线，从他脖颈处离开，马里斯抬眼看时，他看到了那个曾经是扎贝克的生物。
“太好了，电击是有用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扎贝克？不，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头上长出一根角，浅蓝色眼白中有着细小的瞳仁，长满尖牙的灰烬色魔鬼面庞接管了马里斯的视野，对他露出了一个令人恶心的微笑。那生物穿着扎贝克的午夜甲胄，被斩断的手和脚重新长出，不，应该说是以某种力量重新接上。
马里斯的头盔被那生物取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生物的身形，听到那空灵的声音，嗅到那肮脏的以太味道。他想要说话，但是喉咙一直有着撕裂般的疼痛，动力甲还在缓慢的治愈他受伤的身体，所以马里斯索性不动。
“哦，你皱眉了，看来你听得到，现在闭嘴吧。否则刚刚用灵能缝合的伤口又要崩开，爆炸差点把你的头震飞出去，我的兄弟。”
那曾是自己兄弟的人形生物原地坐到了自己对面，那是一个由垃圾和废弃物堆积而成的王座，周围的空气浑浊到让马里斯感到脸上糊了胶水，他看到自己和那个生物正坐在垃圾山上，山下是肆意横流的流态淤泥，橙色的锈蚀和淤泥下冒泡的溴气让周围环境陷入一片黄色的浓雾中。
不一会，一个断了一只手的人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人形生物的垃圾王座之下，拖着一只翻肚的鳄鱼尸块将那坨肉捧给了人形生物。
“嚯嚯嚯，这都有仆人收啊，还有鳄鱼肉呢。还是物理宇宙有意思啊，自由的气息真是香甜。”
人形生物脚下的男人对他磕了几个头，亲吻了那变异的勾爪足部，退到了一边。人形生物发出了狂妄的大笑。
听着这熟悉的语气，马里斯似乎想起他在哪里见过这个生物，对，就是它，那个怀言者身上的恶魔。
“又见面了，没想到吧，在你砍掉我宿主的脑袋之后我就被放逐回了亚空间，可下一刻我就回来了。为了弄到一副合适的身体，我真是受了那些该死的怀言者不少折磨，他们是祂们的信徒。”
恶魔张开长满尖牙的口，撕下了一块鳄鱼肉接着说道。
（嚼嚼嚼）
“你的身体，我的身体，还有他的身体，都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些怀言者就想哄骗我一样骗了我，我的诅咒是那只鸟降下的，怀言者根本解决不了，只是想让我给他们打白工。”
（嚼嚼嚼）
“哦，不是那个蓝色的，是另一个。”
马里斯听着恶魔的话语，不是很理解它在说什么，似乎前言不搭后语。马里斯不知道恶魔所述的“他”，到底是扎贝克还是恶魔自己。
“现在，我的兄弟，我们都是我们那不负责任父亲的儿子。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是实际上我就是你，亚空间就想一面镜子，你总要面对自己丑陋的那一面。”
（嚼嚼嚼）
“我和你们一样，既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这里。与恶魔做交易是愚蠢的事，但是恶魔不蠢，我也不蠢。怀言者掌握着他的真名，我一直被他们奴役着，去做那些我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恶魔咀嚼完了肉，将腿部的动力甲翘到了他那仆人的背上。
“你知道，我感激你，我的兄弟。因为你释放了我，你让我自由，还给了我一具好身体。”
马里斯看见恶魔歪头看着自己，那根尖尖的角昭示着现在的扎贝克并非人类。
“弱者跌倒，强者崛起。我们可以一起干，去杀了那些怀言者，然后把这个腐烂的世界焚之一炬！”
【死亡的痛苦同伸冤的折磨相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