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少时玩伴
陈秋安也从席间站起来,目光扫过席间剩余诸将,问道:
“有哪位将军要来试试本王的寒光刀是否锋利吗?”
正含笑弹压诸将的李泌忽然笑容一滞。
“不是,殿下这不该是你说的话啊,这不像是你的话吧,永王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家亲戚不是我们家……”
史载,这一日齐王入城,本有拉拢共平叛之意,可见城中百姓为反贼李璘所虐,于心不忍,杀逆贼李璘。
自此坐镇荆襄,坐南往北,据长江天险以自守,意往北平。
……
李璘见他甚至连自己的佩刀都没法拿出去,连连求饶道:
“侄儿、侄儿,你听我说。”
“我没有要造反的意思,半分都没有。”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都是薛镠,还有我那个孽子的主意。”
“我只不过是个最后拍板的啊。”
陈秋安一愣。
“卖儿子的速度这么快?”
还真是父慈子孝,这也算是大唐风华的一种了……
“讲清楚,是谁的想法,是谁让你东进的,一句一句,说明白。”
陈秋安也不放下刀,就只是听着他说。
永王无奈说道:“东进,是我府内谋士的想法。”
“齐王你是陛下的儿子,你也知道我素来没什么大才,就只能依靠谋士。”
“我的谋主薛镠看到了你收复潼关,守住了长安,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劝我趁机占据江东,可是他没想到你竟然收回了南阳。”
“原本的计划是把你骗过来杀掉,可你守住了睢阳,我儿李砀便告诉我,说不准可以拉拢你。”
“他说,你是李亨的儿子,分明立下了滔天的大功,却被剥了兵权,你选择抗旨,显然是对他不满。”
“于是便决定摆下这阵仗。”
这永王倒也是个颇老实的人啊……陈秋安心中默念,他知道永王这人是个什么风格。
李隆基是个什么人,陈秋安心里还是有数的,李隆基的儿子就没有几个凡人,能活下来的基本都是对李隆基的帝位没威胁的。
“你先等等,我要见薛镠和李砀。”
陈秋安摆摆手,宴席上的甲士赫然已经变成了他的人。
永王嘴角微笑,心道这齐王果然还是年轻了。
他拿出随身的地图,思忖起来:
“按照接下来的节奏,最好的情况,应该是去打范阳。”
“不过,范阳也不着急,现在也可以先行养精蓄锐……或者……”
陈秋安想到了历史上的一桩事情,笑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等薛镠来了再说。”
得先确定薛镠到底是谁的人……
这件事情如果一举做成,那么安史之乱,兴许能早结束很多。
“殿下,薛镠和李砀都带来了。”张悬进来通报。
李璘顿时瞪大了双眼,怎么来的是李倓的人?
“我安排在城中的人呢?”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张悬抱拳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在城中遇到了一些……武装势力,似乎是永王殿下安排的。”
李璘顿时表情震惊,你们怎么说的好像弄死我的人就像弄死蚂蚁一样轻松似的?
这是李璘处心积虑的最后一手布置,说到底这吴郡郡城还是在他掌控中的,他想布下埋伏很轻松。
可是他的精兵怎么就被八百人这么碾了?
陈秋安瞥了李璘一眼,说道:“罢了,没事,平定了就好。”
“永王对我有防备之心啊,我本以为永王是真的想要和我合谋,却没想到永王竟然从来就没把我这个晚辈当晚辈。
面前,薛镠和李砀被带了上来,两人都被五花大绑,李砀不说话,薛缪口中却是不断地:“齐王饶命啊!小人被永王所蛊惑,绝没有对大唐的半点不臣之心啊……”
陈秋安笑了。
这两个人,属于是一个没心眼,一个胆子大。
胆子大的是薛镠,没心眼的是李砀。
“李砀!”
陈秋安朗声问道,“你可知道你有何罪名?”
李砀顿时抬起头,“你……哥?”
“真是你啊哥,我听说你立了许多功劳……”
陈秋安猛然回想起前世读书的时候,看到过什么李倓和李砀幼时在十王宅里是关系很好的玩伴的说法,甚至还有过这俩人的同人小说……
他摇了摇头,把一些实在恐怖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子,只是问道:“李砀,永王出阁典兵,向东行进的主意,可是你出的?”
李砀顿时笑了,说道:“是,就是我出的。”
“我觉得东边是个好机会,我想要向东,先镇守江东,以防安禄山南下。”
“哥,你说我这个决策对不对?”
陈秋安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历史上对这位李砀的描写是“风流才子,志大才疏”,很快就懂了这货是个什么心思了:
还真是没心眼。
李砀在这件事情里起到的作用很简单——
气氛组。
陈秋安无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埋伏我?”
“埋伏?”
李砀顿时惊了,看了一眼身旁的薛镠,又看了一眼还有个头在这一层的永王,问道:“爹!你答应过我不动我哥的!”
永王无奈地笑笑,似乎是在反问自己的儿子,“你难道看不出来现在是谁动谁吗,胳膊肘往外拐的狗东西……”
啊?
陈秋安顿时感觉迷惑起来,这李砀……
“哥,你好厉害,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现在立了这么多大功了!”
李砀脸上满是骄傲,喜滋滋说道:
“哥,我晓得你不好做,你不相信我,你可以把我先押下狱,或者软禁在我的宅院也可以的,等到天下定了,你自然就知道我有多厉害……”
陈秋安摇了摇头,“先把他带下去吧。”
“这个,跟我一起,带回睢阳去。”
他暂时还是不放心,怕李砀这人是装傻的。
李砀高高兴兴地被带走,因为他觉得自己总算在某件事情上“举足轻重”了。
堂内,只剩下了陈秋安,和薛镠两人。
陈秋安把眼神落在薛镠身上,想起了历史上,关于此人的一些到了晚唐才被揭开的事情,问道:“你……”
“说!我都说!”
薛镠颤声说道:“我是受了永王的蛊惑,永王觉得自己可以占据江陵,我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我们可以垄断江淮赋税,我才帮他出谋划策!”
“是臣的错误,臣万死不辞!”
陈秋安笑了。
他问薛镠道:“哦?”
“那你说说,永王是如何蛊惑你的?”
陈秋安不说话,脸色不动。
若是个不知道背景的,兴许便信了薛镠的说法。
薛镠忙不迭解释道:“齐王殿下,永王殿下本就对自身处境多有忧虑。”
“安禄山叛军起,天下大乱,永王殿下认为大唐局势动荡,而自身虽为皇子,却在这乱世中缺乏根基。”
“当时看到您收复潼关、守住长安,立下了不世之功,他对皇位还有贪恋之心,怕了,便想控制您。”
“我为他出谋划策,都是他逼我的啊!”
陈秋安摇了摇头,看了看手里的书页,说道:“你这……和永王说的差池有点大啊?”
薛镠一愣,“永王是如何说的?”
“大胆!现在是我审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问本王?”
他轻轻拍打着手里的寒光刀,刀背被摩擦发出的嘶嘶声带着寒意,薛镠颤抖着,显得十分软弱。
陈秋安思索片刻,便是问道:“永王说,你勾结了安禄山,可有此事?”
薛镠抬起头,愣住了。
闻言,在旁边一直提着心的李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