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金融战争
枫丹廷的官僚系统作为维持枫丹运转的机构，其内部主要分为三股力量。
学院派，贵族派与平民派。
其中，学院派指的是从自然哲学院平调到枫丹廷任职的有关专家。
学院派的雇员数量最少，但精英最多。势力主要集中在枫丹廷的中上层，对下层的影响力极小。现任枫丹首相克雷斯·拉法耶特夫人，就是学院派的代表。这些学院派的雇员原本大多是自然哲学院的学者，堪称是枫丹廷的大脑。
至于贵族派雇员，则是以执律庭负责人蒙旁西埃女公爵为首的一众贵族子弟。
贵族派大多出身不俗，能力也不差，但往往傲慢自矜，对社会底层缺乏了解。所以贵族派雇员虽然占据了大量职位，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但极少负责具体工作。也是因此，贵族派雇员成了枫丹廷的臃肿的主要原因，严重影响了枫丹廷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最后的平民派，主要是通过考试进入枫丹庭的雇员。
平民派在三股力量中数量最多，素质虽然良莠不齐，但却负责主要的实际工作。可以说平民派是枫丹廷的支柱，也是大量平民派的雇员维持了枫丹廷的运转。但由于贵族派的打压，平民派在高层影响力最小。就算是代表平民派的廷臣，复律庭负责人的弗朗索瓦·布吕歇尔先生，其在内阁也只是个标准的好好先生。没有多少发言权。
总之，枫丹廷内部其实远比军队要分裂，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尤其是贵族派与平民派的斗争，那是真的能为了一丁点权力不死不休。相比之下学院派虽然清高，但也不顶事儿。遇到事情总是想着躲，不想承担责任，被贵族和平民一起视作伪君子。
拉法耶特夫人作为学院派的代表，其所属派系在枫丹廷虽然是最弱小的一派。但由于平民派缺乏高层势力，所以拉法耶特在廷臣中与复律庭的布吕歇尔先生合作，间接得到了平民派的支持，进而成为了枫丹首相。
也是因此，拉法耶特夫人的背后不仅站着自然哲学院的学者，同时也代表着广大平民雇员的意志。作为枫丹官僚系统的第一人，她的一举一动莫不牵引着枫丹的局势。眼见这位枫丹首相火急火燎地来找自己，甚至不惜动用神之眼的力量，芙宁娜自然不敢怠慢。
“失礼了，芙宁娜大人！”
在谢贝蕾妲的牵引下，拉法耶特来到了芙宁娜的身前。
在枫丹，学者往往都是贵族出身。拉法耶特夫人虽然与平民派结成同盟，但她身上一样流淌着贵族血统。也是因此，她有着许多平民官僚所惊羡的修养，能熟练地掌握各种贵族礼仪，这也是她能够成为首相的原因之一。
但此时的拉法耶特夫人，却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与修养。就见来到芙宁娜身前的她外衣缭乱，头发也因为雷元素力的影响变得蓬松。往日里知性优雅的枫丹首相，此刻看上去很是狼狈，连带着一旁的谢贝蕾妲都暗暗皱眉。
“拉法耶特夫人，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芙宁娜大人，现在贵族圈子里都在流传一件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事情？不会是勒布朗·路易斯推广的律偿混能债券吧？”
此时距离两大老兵安抚组织的成立，已经过去了几天的时间。勒布朗·路易斯也开始依照芙宁娜的请求，开始偷偷在各大贵族宴会中，推广月利润高达10%的律偿混能债券。
此时枫丹大部分银行的年利率都没有3%，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月利率高达10%，不到一年时间就能让投资翻倍的理财产品，自然在贵族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就算很多贵族下意识里都觉得这个债券是骗局，但万一呢？万一它要是真的呢？
内心的侥幸，让很多贵族都开始私下里打听有关债券的消息，一时间整个枫丹廷都是谣言四起。淳朴的提瓦塔世界，第一次面对庞氏骗局的威力。不久后的枫丹，必然因此掀起腥风血雨。而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作为枫丹首相的拉法耶特夫人。
于是就见拉法耶特夫人稍作平复之后，便道：
“芙宁娜大人，我说的就是这个债券的事情。请原谅我对爱德华的教导不严，居然让他做起了这等歪门邪道之事。当然，事关老兵抚恤问题，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投机取巧，必然会存在巨大风险。而现在，一场即将事关枫丹生死存亡的危机就要来了。”
啥，事关枫丹的生死存亡？
怎么忽然就生死存亡了？一个庞氏骗局而已，至于吗？
在芙宁娜惊讶的目光中，拉法耶特夫人道：
“芙宁娜大人，您知道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璃月的大使已然以璃月官方的名义，向勒布朗·路易斯提出要购买债券了吗？”
什么，璃月的大使？他们居然也掺和进这件事了？
听到这里，芙宁娜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璃月，这是准备向我们枫丹发起经济战争吗？”
“没错，芙宁娜大人！”拉法耶特夫人接口道：
“勒布朗的债券虽然是骗局，但有了璃月官方的背书，这骗局便不再仅仅是骗局，而是能让人疯狂的投资机会。也许勒布朗·路易斯仅仅是想借助骗局，筹集安抚老兵的摩拉。但倘若这一切背后有了其它国家的挑拨，这场骗局便足以成为席卷整个枫丹，乃至于整个提瓦特世界的金融危机！”
“现在璃月大使的购买邀请，应该只是经济战争的前奏，目的是将枫丹的金融市场炒热。等到整个枫丹都被勒布朗的债券搞上头的时候，璃月所属的钱庄必然会在枫丹投入大量类似的金融理财产品。其目的不在于借助债券骗局坑蒙拐骗，而是为了促使枫丹市场上的摩拉，大量涌入投资市场。”
“一旦市面上的摩拉全都涌入投资市场，枫丹必然会陷入钱荒，也就是市面上的摩拉无法满足正常交易的需求了。届时，缺乏交易货币的枫丹必然会陷入严重的通货紧缩，大量枫丹优良资产的价格将会大幅度下跌。而此时，作为提瓦特世界唯一的货币发行方，璃月便可以在枫丹投入大量现金，大量购入枫丹的优良资产。”
“芙宁娜大人，这就是战争，杀人不流血的经济战争！”
说着说着，拉法耶特夫人变得越发亢奋，连带着一旁的谢贝蕾妲也吓得脸色苍白。作为芙宁娜的贴身侍女，贵族出身的谢贝蕾妲自然明白钱荒和通货紧缩意味着什么。而拉法耶特夫人更是直言道：
“这就是璃月为什么会成为财富沉淀之地的原因！只要合理利用手中的货币发行权，璃月就可以轻易对整个提瓦特世界进行收割。而这一次，他们显然盯上了我们枫丹！借助勒布朗的债券，他们的目的就是人为制造金融危机，逼迫我们枫丹贱卖大量优良资产。”
“如果我们不立刻采取措施，枫丹这一次的损失绝不仅仅是几百亿摩拉，甚至有可能是数千亿，乃至于整个枫丹都有可能成为璃月经济上的附庸。届时我们整个枫丹，我们这个国家近千万的国民，都将变成为璃月人打工的奴隶！”
拉法耶特夫人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真实情况可能比她所说的还要严重。因为现实中的天理国，就是借助手中的货币发行权在全世界创造金融潮汐，从而轻易收割全世界七十亿人的财富。现实中的天理国能这么干，提瓦特世界中拥有货币发行权的璃月同样也可以。
之前的坎瑞亚灾变中，提瓦特世界的七国都受损严重。就算是实力雄厚的璃月，也陷入到摩拉很多，但却买不到东西货品紧缩状态。这种情况下，璃月的七星必然会想着利用手中的货币发行权，对整个提瓦特世界进行收割。
不要觉得这种事情很卑鄙，璃月七星毕竟是璃月的高层，他们只需要为璃月的民众负责。为了自己国家的平民，损害其它国家的利益，这种行为固然可耻。但总比某些人损害自己国家的利益，却想着讨好其它国家要高尚得多！
而作为庞氏骗局的提出者，此刻的芙宁娜也深感后悔。
实际上在谋划之初，她不是没想过可能有人利用债券，人为创造出枫丹的钱荒。但思考这种风险的时候，前世璃月人的灵魂却让她下意识忽略了璃月的威胁。觉得提瓦特世界的璃月绝不可能乘人之危，做如此卑劣的事情。
而一旦排除了璃月，那提瓦特剩下的国家经济状况大多还不如枫丹呢！就算是实力强悍的至冬，也没有对枫丹发动金融战争的实力。实际上整个提瓦特世界，也有拥有货币发行权的璃月有资本发动经济战争，对其它国家的优良资产进行收割。
而如今看来，芙宁娜确实低估了提瓦特世界的璃月。作为这个世界枫丹的邻国，提瓦特世界的璃月可不是怂包，至少这一届的璃月七星的手段确实狠辣。就算没有芙宁娜搞出来的庞氏骗局债券，璃月也一定会通过其它办法推动金融危机。
“芙宁娜大人，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听到拉法耶特夫人的话语，芙宁娜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的话，就赶紧下令对枫丹的金融市场进行管制。严格控制枫丹与外界的金融交流，限制枫丹银行的摩拉兑换数额。还有对外贸易也要加强监管。同时秘密监视枫丹各地的黑帮，防止其它国家利用黑道发行高利率金融商品，扰乱枫丹经济秩序。”
“除此之外，外交方面也要做好应对。等到到达欧庇克莱歌剧院后，就立刻安排与璃月大使的会面。同时枫丹的军方也要做好准备，就让安德烈公爵在枫丹与璃月交界的海域，安排一场中型的军事演习，其目的便是向璃月表达枫丹的态度。如果枫丹当真爆发了金融危机，那军方可以通过军事演习的威慑，震慑璃月七星的蠢蠢欲动。”
……
芙宁娜在谋划之前就考虑到钱荒的可能，所以应对起璃月的经济战争显得游刃有余。行政手段，金融限制，黑道防控，地下市场管制，外贸口岸严查，还有军事与外交威胁。几乎所有可能采取的手段，芙宁娜都想到了。
而芙宁娜的娓娓道来，自然也引得一旁的拉法耶特夫人与谢贝蕾妲的内心一阵惊叹。原本看上去有亡国之危的金融战争，在芙宁娜的处理下很快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了。以至于火急火燎赶来的拉法耶特夫人，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说完所有的应对措施之后，芙宁娜又看向拉法耶特夫人，微笑着询问道：
“拉法耶特夫人，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没有了，芙宁娜大人。”
拉法耶特夫人心悦诚服道。
此时的她越发觉得，能有芙宁娜这样一位成熟稳重且手段高超的水神，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在说完这些事后，拉法耶特夫人又道：
“芙宁娜大人，最近逐影庭中有人似乎与军方走得很近，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显然，作为首相的拉法耶特夫人也知道了玛尔菲莎与安德烈公爵秘密接触的事情。而她故意提起此事，显然是想提醒芙宁娜，军方很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而对此，芙宁娜微微颔首道：
“这件事，安德烈对我说过。”
“是这样吗……”拉法耶特夫人微微颔首，转而又道：
“芙宁娜大人，虽然璃月在金融上是我们枫丹的敌人，但璃月有一句话我却觉得很有道理。不知道芙宁娜大人，有没有听说过那句有关璃月七星的著名俗语。”
“你说的那句俗语，指的是？”
“一代七星一代臣，代代七星杀旧臣！”
当着芙宁娜的面，拉法耶特夫人语气凝重道：
“芙宁娜大人，水神的威严是需要鲜血铸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