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寒假补课

寒假发生了两件大事，这两件事直接改变了李知鹤对姐姐的看法。

第一件事是李开琼去补习了，而且补的还是她的强项—数学。第二件事是李开琼为了那个补习老师和村里的大婶杠起来了，然后孙石英第一次揍了李开琼。

第一件事发生在李开琼刚放寒假，那个时候李知鹤正在看电视，李开琼背着书包，对孙石英说：“妈，我去补课了。”

李知鹤惊讶地问：“你还用补课？补什么？”

这句话其实有吹捧的意思，但李开琼一点也没有被捧到的感觉，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补数学！”

李知鹤困惑，李开琼数学不是次次考140的么，高三还能保持这个成绩，真的很强了。

孙石英正在厨房和面，今晚包饺子，闻言说：“你姐姐她这几次数学考的不好，刚好村里王阿姨的侄女今年在这过年，你王阿姨说，她侄女是什么中什么科大学数学毕业的硕士生，很厉害的。”

李知鹤不知道硕士生是什么，孙石英估计也不知道，但她知道王阿姨是什么人。王阿姨号称全村最爱管闲事的阿姨，鼻子最是灵敏，如同狗鼻子，时刻嗅着哪里有八卦就跑到哪里去。

她们今年寒假选择回老家李村过年，要住到李开琼开学才回江阳市。

李知鹤感叹：“这么厉害啊，我可以一起去听吗？”

李知鹤这句话说的有些忐忑，她知道补习肯定要交钱，她不确定李胜辉愿不愿意出这个钱。

孙石英愣了愣：“你也想去啊？”

李知鹤大着胆子点了点头。

孙石英擀着面皮，满不在乎地说：“想去就去呗，想学习就给你们学，你爸听到你们三个愿意学，高兴都来不及。”

李知鹤回想一下，李胜辉确实从小到大都没有在学习方面，打击过他们三个的积极性。

这点倒是比同村很多父母强多了。

李村的小孩初中辍学的很多，没念高中的也多，李知鹤的小学同学里，就有很多同学中学辍学，很多同学读了职高。

李知鹤还见过很多女孩的爸妈，认为女孩读书没什么用，早早的就让女儿出去打工了。

就冲这一点，李知鹤还是很感谢她爸妈的。

李胜辉虽然不喜欢她，却从来没有说过“女孩子读书没用”之类的话。

于是第二天李知鹤就和李开琼一起去补习了。

补习的学生居然不少，大概有八九个，几乎都是高三的。李知鹤一个高一的在里面尤其突兀。

见到补习老师，李知鹤有点惊讶。惊讶的不是对方是个女老师，而是对方的打扮。

补习老师姓姚，打扮的十分时髦。

至少在李知鹤的认知中，女老师，尤其是教数学的女老师，就没有画这么浓的眼影，耳朵上打四个耳洞，手臂上还有纹身的。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惊讶了，盯着老师不小心盯得时间有点长，姚老师放下粉笔，问：“李知鹤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李知鹤连忙低头看书，小声说：“没……问题。”

课间休息的时候，李开琼转过身子，教训她：“是你要来学的，就好好学。姚老师之前做过全国奥数竞赛的领队，对奥数很有经验，你跟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

李知鹤顿时对这位“打扮时髦”的姚老师肃然起敬，哎了一声，说：“知道了。”说完又意识到什么，问：“原来你是来学奥数的？”

要是被她爸妈知道李开琼高三了还跑来学奥数，一定会生气的，说不定会立刻退了这个补课。

李开琼压低声音：“嘘，别瞎嚷嚷，我是和姚老师一个人说的，拜托她有时间教我点奥数的内容。”

李知鹤不理解：“高考又不考奥数，你这个时候学奥数干什么？”

李开琼说：“去去去，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李开琼有信心李知鹤不会告状，所以很肆无忌惮。

李知鹤确实不会告状，李开琼想学奥数，又不是想抽烟谈恋爱，有什么好告状的。

十分钟课间休息结束，姚老师在黑板上角落写了道题，说：“这是今天的附加作业，大家都试试看能不能解出来。”

李知鹤抬头，只见黑板上的题目是：

【设 X是一个 56元集合.求最小的正整数 n，使得对 X的任意15个子集，只要它们中任何 7个的并的元素个数都不少于 n，则这15个子集中一定存在 3个，它们的交非空。】

她随手把题目抄在笔记本上，就把笔记本塞进了书包里，没花太多心思在上面，毕竟奥数离她太遥远。

次日是周末，不用补习。李知鹤最近沉迷上看一个剧，叫《小鱼儿和花无缺》，被里面谢霆锋主演的花无缺迷倒了，白衣公子衣袂翩翩，为心爱之人受伤时，李知鹤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伤。

电视剧容易让人沉迷，几乎看了两天电视后，李知鹤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逼迫自己晚上七点后一定要学习，并且列了寒假计划，包括每天要完成的学习任务。

她写完学习任务，觉得斗志昂扬，忽然瞥见边上的笔记本，摊开的页上正好是她抄下来的那道奥数题。

她拿起奥数题，又看了两遍题目。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思路，就拿起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李知鹤写完“综上所述，n的最小值为41.”时，不由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抬头一看挂钟，居然过去了两个小时，而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她不知道自己算的对不对，就从头到尾验算了一遍，修改了一些表述后，觉得算对的信心已经上升到了80%，就想着去找李开琼对对答案。

她回到房间，问：“姚老师布置的作业，那道题你写了吗，答案是多少？”

李开琼正在练英语听力，耳朵里塞着耳机，对她挥了挥手，意思是：闭嘴。

李知鹤想了想，觉得算了。明天问姚老师也来得及，就不去打扰李知鹤，自己先洗洗睡了。

第二天是补习的日子，姚老师说：“做了附加题的同学，把本子交上来，我给你们看一下。”

李知鹤把笔记本交了上去，发现写附加题的人只有三个，李开琼没做。

放学的时候，姚老师单独叫住了李知鹤。

补习的同学都走光了，姚老师坐在平时的座位上，手里拿着一个蓝白相间的笔记本，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激动：“李知鹤，这全是你写的？”

李知鹤点点头，又问：“老师我算对了吗？”

姚老师摸了摸口袋，似乎想抽烟，但摸了会，又把手拿了出来，忍住了烟瘾。她用手指弹了弹笔记本，说：“你把你的思路，现在口头跟我从头到尾讲一遍。”

冬日夕阳照进屋子里，屋子里冷的仿佛没有温度。

李知鹤花了十多分钟讲了自己的思路，感觉脚已经冻麻了。

姚老师站了起来，用一种不可思议加发现宝藏的眼神看着她。

李知鹤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问：“怎么了，姚老师？”

姚老师只说了一句：“这是去年全国奥数的竞赛真题。”

最后姚老师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告诉她有没有算对。但似乎已经不需要答案了，第二天姚老师就亲自上门来找她了。

客厅里，面对姚老师恳切的眼神，孙石英十分为难。

她知道这位姚老师书读的很高，不仅是大学生，而且好像还是比大学生还要高上一级的研究生。

但姚老师的话，她有点不理解。

姚老师说，她的二女儿，李知鹤是个奥数的好苗子，还让她允许李知鹤跟着她学奥数。

听到女儿数学好，她当然是高兴的。只是……

“学奥数要花多少钱啊？”

姚娜一听，愣了，她还以为孙石英这么纠结，是不想让女儿学奥数呢！

“这个您放心，学奥数不需要几个钱！数学冬令营来回路费都能报销的，国家集训队就更别说了，拿了奖的话，高考能降分呢！”

……

就这样，李知鹤阴差阳错的走上了数学竞赛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