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进局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范忆辰越发能体会到被霸凌者内心的痛苦，还有绝望。
那份愧疚也在他心中与日俱增。
如今，看着眼前的唐可可，他心中明白，她现在应该刚刚高中毕业。
家里人无力供她上大学，且还有家里人重病。
所以她才出来找工作，想要在这纷繁复杂的社会中谋得一席之地。
“辰哥，你发什么愣啊？是小学的那个吗？感觉不是很像啊。”
曹子孟的声音将范忆辰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范忆辰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回过神来后，语气带着几分慌乱。
“别说了，待会再说这个事情。”
曹子孟看着范忆辰严肃的表情，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此时的范忆辰，心中满是忐忑。
他害怕唐可可认出自己，害怕面对曾经那个残忍无知的自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充满了逃避，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唐可可不会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确实不怪曹子孟要反复确认这位唐可可到底是不是小学时候的那个唐可可。
因为唐可可的样子真的是就是女大十八变的那种。
范忆辰乍一看样貌确实显得很小，但仔细瞧的话，又没有那种小孩子的稚气，反倒有一种成熟的感觉。
在范忆辰之前的网络时代，各种美女的照片和视频可谓是铺天盖地。
范忆辰平日里在网上浏览的时候。
那些妆容精致再加上美颜滤镜加持的漂亮妹妹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顶级美女，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但不知为何，在看到唐可可的那一刻，他却觉得那些网上的美女都少了些什么。
唐可可虽然穿着朴素，未施粉黛，却有着一种别样的纯真和质朴。
简单来说，看起来就是个会过日子的女孩。
这种特质在当下这个追求华丽外表的时代，实在是不多见了。
唐可可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零碎的零钱重新整理好，放回塑料袋中。
随后恭恭敬敬地对着范忆辰深深地弯腰鞠躬，接着又依次向曹子孟和司机师傅表达谢意。
范忆辰见状，赶忙摆了摆手，表示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无需这般郑重地感谢。
“你的肚子？”
紧接着，范忆辰想起唐可可被小偷踹了一脚的事，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指向唐可可的腹部。
他心里清楚，唐可可这一脚挨得不轻，外伤倒还好，怕的是内伤。
唐可可好像没懂范忆辰的意思，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
于是，范忆辰无奈掏出手机，熟练地在屏幕上敲打着字，随后递给唐可可。
“你待会进警察局的时候，一定要一直捂着肚子，装作很疼很疼的样子，让警察带你去医院拍片拿药，可别不当回事。”
唐可可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拘谨。
她的视线落在范忆辰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看了一会儿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曹子孟，虽说平日里在社会上闯荡，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但像今天这样抓小偷，他还真的是头一回经历。
他挠了挠寸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范忆辰，问道，“辰哥，现在我们是不是就在这干等着警察来啊？”
范忆辰抬头看了看高悬在天空中炽热的太阳，微微眯起眼睛。
“嗯，孟子，这太阳太毒了，咱把这小偷抬到那边阴凉点儿的地方去。”
曹子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些纳闷，不明白范忆辰为何对这个小偷还如此“照顾”。
殊不知，范忆辰心里自有打算，他要为唐可可出一口恶气。
他和曹子孟一左一右地架起小偷，刚走没两步，范忆辰就故意脚下一滑，佯装摔倒。
小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失去平衡。
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的口水都飞溅了出来。
小偷气急败坏地从地上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灰尘，怒目圆睁地瞪着范忆辰。
“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啊！”
范忆辰心里冷笑，连忙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脚下没注意，地上又这么脏，来，我扶你起来哈。”
范忆辰说着，他便伸手去拉小偷。
然而，小偷刚站起身，范忆辰就又装作不小心松开了手，小偷毫无防备，再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小偷的脸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地上，很快就红肿了一大片。
范忆辰举起双手，“大家可都作证啊，是他自己摔倒的，不关我的事！”
这一下，小偷彻底服软了，他带着哭腔喊道，“别摔了，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全招了还不行吗？！”
范忆辰冷哼一声，一把揪住小偷的衣领子，将他的脸拉到自己跟前，恶狠狠地说。
“你跟我招有什么用，等会警察来了，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要是敢有半句假话，等你从局子里出来，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小偷看着范忆辰那副流里流气、满脸凶相的模样，吓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像这种混社会的黄毛根本就不能惹，人家说打就打，根本就不是唬人的。
范忆辰和曹子孟一样，都没什么高学历，仅仅只有初中文凭。
毛都没长齐就步入了社会，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摸爬滚打了两三年。
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不良的习性和流里流气的做派。
但在今天这件事情上，他们却展现出了内心深处的正义感。
“大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没想偷东西，只是......”
小偷还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几句。
范忆辰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犀利，犹如两把利刃直刺小偷。
同时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紧紧勒住小偷的衣领，勒得小偷直翻白眼，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这种借口我听得多了去了，迫不得已就能去偷人家小姑娘的钱？”
“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说不定是人家救命的钱！没看见人家还是个残疾人？”
小偷被范忆辰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他嗫嚅着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看着范忆辰那副要吃人的模样，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