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道法图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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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考核讲解

接连几日,余怀安原本计划是给丙字田组的弟子们开开小灶,准备培养出第一批灵植夫,这个消息一传出,不少弟子前来围观,道堂从早到晚都挤满了人。

余怀安站在讲台上,手持一根青玉尺,指着墙上悬挂的灵植图谱,:“聚气果幼苗期最忌积水,需用《青木诀》第三式的'疏水引气'......”

台下坐满了弟子,连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王子明带着几个年轻弟子蹲在最前排,捧着笔记拼命记录;赵清月坐在右侧,时不时举手提问;就连一向稳重的侯明也挤在人群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图谱。

讲课期间,道堂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须发花白的老灵植夫鬼鬼祟祟地溜进来,贴着墙根坐下——正是当初那些对改革嗤之以鼻的陈老头。

余怀安假装没看见,继续讲解:“白元果采收前七日,需用《青木诀》第五式'回气归元'......”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穿过道堂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余怀安合上手中泛黄的《灵植通解》,衣袖拂过案几时带起细微的尘埃。

“今日就讲到这里。”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弟子耳中,“明日再继续,大家去用膳吧。”

道堂内顿时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收拾声。近百名弟子从蒲团上起身,不少人还意犹未尽地在玉简上记录最后几个要点。靠墙站着的几个年轻弟子揉了揉发麻的腿,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余师兄讲得真细致啊。”一个扎着蓝布头巾的弟子小声对同伴说,“比李教习讲的明白多了。”

他身旁的圆脸弟子连连点头:“可不是!上次我问李教习灵稻的虫害怎么处理,他直接让我去翻《百草谱》。余师兄连用什么药、兑多少水都说得清清楚楚。”

道堂后排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众人回头,只见陈老头正慢吞吞地收起蒲团,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

“狗屁不通!”陈老头啐了一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轻蔑,“什么毒素配肥,根本就是歪门邪道!灵植夫就该老老实实种地,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几个年轻弟子顿时变了脸色。蓝布头巾的弟子涨红了脸:“陈师叔,您这话——”

“怎么?老夫说错了?”陈老头梗着脖子,枯瘦的手指戳向讲台方向,“这小子才种几年地?懂个屁的灵植!当年老夫在药王峰当差事,他还在娘胎里呢!”

道堂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余怀安站在讲台边,面色平静地整理着教案,仿佛没听见这番争吵。但王子明已经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陈老头面前。

“陈师叔!”王子明气得声音发颤,“您自己种不出灵植,凭什么说余师兄的法子是歪门邪道?我们组今年——”

“子明。”余怀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轻不重,却让王子明立刻闭上了嘴。他缓步走到陈老头面前,行了一礼:“陈师叔见多识广,晚辈受教了。”

“陈师叔若有高见,不妨明日来台上讲讲《灵稻经》,弟子一定洗耳恭听。”

陈老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当然不敢——去年他那套老方法,差点让全组被贬为力士。

陈老头没料到余怀安这般反应,花白的胡须抖了抖,一时语塞:“你、你少来这套!”他踉跄着往门外走,袖子甩得哗啦作响,“歪门邪道......”

刚跨出门槛,身后就爆发出哄堂大笑。几个年轻弟子故意提高嗓门:

“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自己种不出好灵植,倒会指手画脚!”

余怀安站在讲台前,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阴影正好笼罩在陈老头佝偻的背上。道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

“诸位师弟师妹。”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新旧交替之际,难免有不同见解。”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上的《灵植通解》,“但灵植之道,终究要看实际成效。”

转身面向门口时,陈老头正僵在原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门框。余怀安语气平和却字字千钧:“师叔若不信,明日可来丙字田看看。那些用'歪门邪道'培育的灵植,如今枝头挂了多少果实。”

陈老头的脸色由红转青,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挤出一声:“哼!”甩袖离去时,破旧的衣袍带起一阵风,“哐当”一声刮倒了门边的扫帚。

脚步声还未完全消失,道堂就炸开了锅。高个子弟子一拳捶在案几上:“倚老卖老!跟着他的那些弟子真是倒了大霉!上个月才交不上供奉被贬为力士——”

余怀安抬手虚按,“陈师叔侍弄灵田三十余载,经验自有可取之处。”他目光扫过义愤填膺的年轻弟子们,话锋一转:“但草木尚且知道向阳而生,何况修道之人?”

他走到道堂中央,灰白的道袍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但我要提醒诸位——”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眼下正是变革之时,谁能抓住机遇,谁就能走在前头。”

角落里一个怯生生的女弟子举起手:“余师兄,那...那些不愿意改变的人呢?”

余怀安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适者生存,这是规律。就像灵田里的杂草,终究会被拔除。”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年轻弟子们交换着眼神,有人振奋,有人忧虑,更多人则是若有所思。

“时候不早了。”余怀安收起教案,“明日辰时,继续讲考核要点。有兴趣的师弟师妹可以提前准备些问题。”

弟子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低声议论着方才的冲突。余怀安站在道堂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映出眉宇间一丝疲惫。

“师兄。”王子明凑过来,脸上还带着愤懑,“您干嘛对那老顽固这么客气?要我说——”

“子明。”余怀安打断他,“你见过田里的老树吗?”

王子明一愣:“啊?”

“根系太深,挪不动了。”余怀安望向陈老头离去的方向,轻声道,“但新苗终会长成森林。”

远处,陈老头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正一瘸一拐地走向灵植司的老旧院落。夜风卷着落叶追随着他的脚步,仿佛要将他推向更深的暮色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