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了解
陈十三要见一个人。
这人他非见不可。
他知道那人住哪，那人做什么生意，也知道他是谁。
陈十三走在街道上。
这是他来时的路。
“你要去哪？”
陈十三笑了，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去见一个人。”
“谁？”
“你。”
老头从一处走出来，拦住了陈十三的路。
正如来时一样。
老头张开手，笑道：“我在这。”
陈十三道：“是的，你在这。”
老头道：“现在你见到了。”
陈十三却摇摇头。
老头指了指自己，道：“你是要找我？”
陈十三道：“没错。”
老头道：“那我就在这，你却摇头。”
陈十三道：“我要找的是你，不是他。”
老头道：“他是谁？”
陈十三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老头。
老头皱了皱眉，道：“我是他？”
陈十三道：“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老头道：“那我是谁？”
陈十三手中有剑，他放在老头的脖子上，道：“你给我讲了个故事，一头狮子和两只鬣狗的故事。”
老头两根手指捏住陈十三的剑身，道：“没错。”
陈十三冷冷道：“或许这个故事并不完整。”
老头道：“你有完整的故事？”
陈十三道：“我自认比谁都清楚。”
老头道：“那你应该讲给我听，我是个好奇的人。”
陈十三握紧了剑，道：“那两只鬣狗虽然是同类，性格却完全不同，一只鬣狗老实巴交，安分守己，另一只鬣狗却阴险狡诈，笑里藏刀。它联合另一只鬣狗杀害了狮子，占领了狮子的领地。”
老头淡淡道：“这似乎与我讲的故事没有什么区别。”
陈十三道：“后来，那只阴险狡诈的鬣狗有了两个儿子，它看出了大儿子眼中的欲望，那简直和它觊觎狮子的领地时一模一样。”
老头沉默了。
陈十三继续道：“那只鬣狗知道自己斗不过儿子，所以……”
老头替陈十三说了下去：“所以那只鬣狗将计就计，假死脱生，改头换面，成为了一个毫不引人注意的棺材匠。”
陈十三道：“看来你比我知道更清楚。”
老头叹了口气，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后颈处。
陈十三道：“我来帮你。”
他剑身一抽，老头的脖颈处划开一道线。
老头笑了，笑的很恐怖。
他的手从后颈处拿开，掌心躺着一张人皮面具。
轻轻一扯，面具脱落，露出了另一张面孔。
老头原本佝偻的身躯竟变得高大了许多，与班二爷相当。
成熟、雄壮、威严。
这些词并非用来形容一个男人，而是形容一个爷们儿，一个铁血的汉子。
陈十三似笑非笑，道：“我应该叫你什么？”
那人道：“他死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人皮。
陈十三道：“没错，他死了，我多希望他不会死。”
那人厉声道：“那你就不应该来，你就不应该来找我。你若不来，他就不会死，是你害死了他。”
陈十三道：“这件事总该有个了解。”
那人道：“你我何必如此，我没仔细搜那所宅子，你也因此活了下来，回来复仇，我杀了你的父母，你杀了我两个儿子，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况且若是按以前，你总该是要叫我一声叔叔的。”
陈十三冷哼一声，道：“若是论以前，你该管我叫主子，陈班五！”
听到“陈班五“这个名字，他突然激动起来，道：“班五就是班五！这里没有什么陈班五。”
陈十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的剑尖微微颤动。
“班五也好，陈班五也罢，你改变不了你的过去，也逃避不了你的罪行。”
陈十三的声音冷硬。
陈班五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道：“我本不希望这样的，我很欣赏你。”
陈班五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爆发，
如同烈日初升，光芒万丈。
他的身躯迅速膨胀，肌肉虬结，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
一头金色的魔猿在他背后若隐若现，那魔猿的双眼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仿佛能够焚尽一切。
这比班二爷的武魂更加凶猛，更加雄武！
一个个魂环套在金色魔猿身上，每套一个，魔猿的身躯就高大几分。
两黄两紫一黑！
魂王，最佳配置的魂王
陈十三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陈班五的金色光芒下显得格外孤寂。
他的气势没有陈班五那般磅礴，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气。
天地间未曾有过这样的杀气。
这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它未探出身子，却已露出獠牙。
他的剑尖微微颤动，每一次颤动都在切割着空气中的光与影。
陈班五的肌肉在金光下显得更加虬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比的力量感和压迫感。
陈十三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动，他的气势虽然没有陈班五那样张扬，却更加内敛和深沉。
他们的动作幅度都很小。
陈班五道：“你手中有剑，我身后有猿猴，我们随时都可以出手。”
陈十三道：“不错。”
陈班五道：“你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出手的。”
陈十三道：“没错。”
陈班五道：“因为你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你一定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陈十三道：“你错了。”
陈班五不解，道：“我应该是没错的。”
陈十三轻轻摇头，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陈班五的身上，不曾有丝毫偏离。“我等的是那一刻，那一刻你心中的恐惧超过对我的恨意。”
陈班五道：“你认为我怕你？”
陈十三道：“你不怕我，却怕我手中的剑。”
“怕？我陈班五一生从未怕过任何人，任何事！我若怕，当年也不会和姓罗的一起把你全家杀个精光！”
陈班五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空中回荡，他的身体周围的金色光芒更加炽热。
要使一个人露出破绽，就要激怒他。
陈十三淡淡道：那你为何要紧盯我的剑？是因为你知道，这把剑曾沾染过你儿子的血，还是因为你害怕，这把剑终将沾染上你的血。”
陈班五的怒火被陈十三的话瞬间点燃，他的身形再次膨胀，金色魔猿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他不再言语，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他的拳头裹挟着金色光芒，直奔陈十三而去。
陈十三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陈班五的拳头即将触及他的衣襟。
他的身体才轻轻一晃，仿佛一片落叶在风中飘摇，轻松地避开了陈班五的攻击。
就在陈班五的攻势落空的一瞬间，陈十三的剑动了，一道寒光闪过。
陈班五的咽喉多了个窟窿。
和班二爷一模一样。
一剑。
仅仅一剑。
“杀神第一考，进度 100%，魂环年限提升 100年。”
陈十三回头。
陈禾禾牵了匹马。
只有一匹马，一匹瘦马，坐不下两个人。
陈十三道：“你不走？”
陈禾禾道：“我不能走，也不想走。”
陈十三道：“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就去哪。”
陈禾禾道：“你有你的事要做，我有我的事要做。”
陈十三笑了，道：“我们都有事要做，看来我们都是闲不下来的人。”
陈禾禾也笑了，道：“没错。”
陈十三翻身上马。
陈禾禾忽然问道：“你要去哪？”
陈十三道：“替你做一件事。”
一匹马，一个人，一柄剑。
（复仇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