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邦德·克鲁索恩
卡琳德拉绕开挡路的银龙，背后甚至突兀的张开双翼，直接移动入通道内，然后探出头暗中观察。
西尔维斯特也注意到事情的反常，悄咪咪的从另一边绕了出去。
“你，复活了？”赫约没有太激烈的动作，不过要说跑路的进度，他远在另外两位之上。
邦德动了起来，他静静的看向身下，视线从他的笔记开始，转到了骇骨之上，中间没有停顿。
接着他抬头看向上方，脸上没有表情，却显然是在回忆。
然后才开始回答赫约的问题。
“我还没死。”
听到这话，赫约心中升起了无比的惊讶。
在他掌握的消息中，邦德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但精灵作为长生种，“生前”活了多久，他是不知道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人没死，那么世界上逸散的残遗精神力从哪来？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邦德却开口道：“你为什么要使用通灵术？”
“我有一些疑问，需要死灵法师的解答。”赫约如实回答。
“不要用通灵术，这是禁忌，否则你会被其他人追杀。”
“知道了，”赫约点头应下，“但这次我既然已经使用，就不浪费这次机会了，如果我向你询问，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邦德好像没听到他说话，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你为什么使用通灵术？”
“……”赫约皱起眉头，对方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
他刚想复述一遍之前的回答，邦德忽然又问：“我之前问过这个问题吗？”
“是的。”
“抱歉，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之前我们说到了哪里？”
“如果我向您提问，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在说话的同时，他还关注着对方的状态，邦德与一开始一样，没有一点要消散的迹象。
“不需要代价，我很高兴，可以为他人解答。”
西尔维斯特的声音忽然在他心中响起：“如果这个人曾经与钢龙同行，那他也许受到了托付，肩付着为钢龙传播知识的任务。”
这句话打消了赫约心中的疑虑，于是他问道：“如果我进入了阴影位面，有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方法可以在里面活动？”
“绝对安全是不可能做到的，”邦德回答：“无论多少知识都达不到这一点，你只能小心。”
“那么相对安全呢？”
“远离黑色的雾，它们会将你拉入恐怖之域。”
“阴影位面是一个充满恶意的地方，但这种恶意并不均匀，你可以通过负能量侦测来确认路径。”
“你还可以……”邦德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又说：“……你们为什么使用通灵术？”
“这句话您已经说过了。”赫约提醒道，同时发现对方似乎很在意通灵术。
“抱歉，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之前我们在说什么？”
“如果一个人，他被阴影位面吞噬，与之交换的夜行者被杀死，他还有机会回来吗？”
赫约换了一个问题，其实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不可能。”
“原因是什么？”
“夜行者本质上是阴影位面的一部分，它们能来到主物质位面，是因为与被吞噬的人发生了交换。”
“当夜行者死亡，那个人就会彻底成为阴影位面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永远无法离开阴影位面。”
“那么我能不能再找一个人与他进行交换？”
“不能，活人与不死生物，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如果那个人比较特殊，他被吞噬后换出来两个夜行者，但是死了个小的，有方法吗？”
“与数量无关，他们必须在本质上完全彻底的换回去。”
“……”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赫约好像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施瓦岑的妻子，安纳希塔修斯一起带回来。
而他几乎可以确定，施瓦岑也不会独自离开。
“那个人，他对你而言很重要吗?”邦德忽然问道。
赫约想了想，就他来说，施瓦岑和西尔维斯特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更接近当下，另一个在于未来——都很重要。
“是的。”他坚定地点点头。
“方法倒也不是没有，阴影位面的位格很高，甚至超过了大部分神祇，但你若是能请一位强大神力或与之位格相似的存在出手，那么也可以解决。”
位格高的存在……赫约皱眉，开始思考可能性。
但是另一位不怕事大的家伙按捺不住了，卡琳德拉忽然出声：“喂，如果一条龙在阴影位面待了几十年，她会变丑吗？”
大姐！你现在问这个合适吗？！
“阴影位面是憎恶生者的，如果长时间停留，无疑会变的病态，”邦德很认真的回答道：“但病态并不意味着丑陋——据我所知，有许多生物并不排斥甚至偏好这种审美，包括龙类。”
白龙听到前半段时还挺高兴，然后就乐不出来了，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大致是安慰自己施瓦岑是一条保守的龙，肯定不会喜欢这些。
原来你也知道他保守啊，赫约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接下来没有谁再提问，龙巢中一时间静了下来。
沉默一段时间后，虚幻的人影又一次开口:“你们为什么使用通灵术……”
“邦德阁下，如果不使用通灵术，我们该怎么找到您呢？”
“……看来这不是我第一次说这句话了，”他伸出右手，指向赫约，后者的脑海中刹那间多出了一些东西。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仪式，赫约曾将施瓦岑收藏的书籍全部浏览了一遍，其中就有包括魔法仪式的内容，因此他可以看出自己只要付出少量精神力，就可以和一个不知距离的存在取得联系。
“你们可以通过这个找到我，我很乐意为你们解惑。”
“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向我询问了……”
他再次向上方看去，视线似乎穿过岩石直抵天空，然后又落在眼前的两条真龙上。
“我今天似乎说了不少，就这样吧，”邦德轻轻的点头致意:“再会。”
…………
压抑的黑暗中，世界一片灰黑，一个人走在暗色的雪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施瓦岑已经走了很久，由于没有锚定物的缘故，他不知道自己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同时在阴影位面中，一切的光源都会被削弱，他只能看到远处的一些苍白，根本不能定位。
是的，他现在并非是一个完整的盲人，倒不是说他的眼睛好了，只是曾经被夜行者伤过的左眼在进入这个世界后，居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一些视力。
不远，只有五米左右，而且相当模糊，但至少可以让他不撞上墙——这也是他保持人形的原因。
虽然看不清楚路，但好在他的心中有一个清楚的方向，施瓦岑知道那是哪里。
他的城堡，或者说，安纳希塔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