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释前嫌张雍大出血
一名小卒匆匆领着张雍一行人来到议事厅中。
此前，早有哨探报知山上张雍来访，林冲、史进等一干少华山豪杰与曹正并几位年长庄客齐聚议事厅中，分两列坐定，静等张雍前来。
张雍随着小卒先一步踏入议事厅内，只见林冲正襟危坐于堂中，面色冷峻；左边三位大汉身形魁梧壮硕，观其形貌有几分似曾相识，且隐隐散发着一股剽悍之气，显然不是好惹的人物。
右边几人，除为首之人面相凶恶之外，其余老者倒是面容慈祥，不似恶人。
张雍定了定神，朝林冲作揖道：“华阴知县张雍，见过林大人！”
林冲心中冷笑，这张雍不愧能在官场贪腐多年仍屹立不倒，着实有几分手段。
自己无官无职，说破天不过是草寇匪首，但他硬是能当着众人之面称呼自己林大人。这般刻意逢迎、阿谀奉承之举，显然是想极力讨好自己，给足自己颜面。就冲他这份厚脸皮，在场众人就无一人能及！
不过张雍既然这般谦恭，自己也不好太过怠慢于他，毕竟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休戚与共，利益攸关。
随即抬手请张雍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就坐。
张雍见状，赶忙道谢：“多谢林大人！”
接着朝厅外击掌两次，高声喊道：“抬上来！”
须臾片刻，二十余名随从抬着十多口箱子从厅外鱼贯而入，将箱子稳稳放在议事厅中央。从箱子接触地面的沉闷声音来看，显然是极为沉重之物。
张雍挥手示意随从将箱子打开，史进、陈达等人好奇望去，见其中皆是些茶叶、裘皮、丝绸、布匹、象牙文玩、各类香料，还有一些甚至连史进都不曾见过的物品，但想来都是值钱之物。
史家庄那些年长庄客，一生都在乡间田野劳作，何曾见过如此众多的珍贵之物，当下看的目瞪口呆。
张雍朝在座众人道：“眼下年关将近，下官也不知林大人平日喜好，便随意挑选了些家乡特产，还望林大人切勿嫌弃，笑纳则个。”
那些庄客此前只是远远见过知县一面，但也已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朝廷官吏了。
但今日知县大人却对这堂上无官无职的林冲如此恭谨，更是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也不知这统领少华山的环眼汉子究竟是何来历？几人心中对林冲的敬畏之心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林冲笑道：“张知县客气了！”示意旁边士卒将礼物收入后堂，复请张雍入座后，接着道，“今日请张知县前来并无他事，只请知县大人为史家庄这些庄客解释一下今年所售地契一事。”
说罢，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望着张雍，等着他作答。
史家庄几位庄客听闻此言，亦是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张雍，想看他如何解释。
张雍起身，朝着几位庄客拱手行礼，言辞恳切道：“几位老人家，前两年史家庄大火，想必各位也都知晓。此后两年我每年都派人来此察看，但见此处并无生还之人……”
说到此处，张雍的声音越来越小，偷偷望向史进。
林冲顺着张雍目光看去，只见史进圆目怒睁，紧握双拳，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暴起发难，林冲赶忙假装咳嗽两声，轻了轻嗓子，道：“张大人还请继续。”
史进望了林冲一眼，强自按捺住心头怒火。
张雍不敢再看史进，忙将目光转向庄客一边，继续道：“列位也知我华阴县地处偏远，人口稀少，官府收入更是少的可怜，有时连师爷、衙役们的饷银都发不出，县衙上下常常为此发愁。
我见史家庄已经闲置两年，内里土地肥沃广袤，又残留不少房屋，复建起来也会容易不少。为了增加官府收入，所以就将这史家庄纳入官府名下，并低价出售给愿意购买此处土地房屋之人。”
张雍顿了顿，转头朝向史进一边，脸上堆满谄媚之色，接着道：“不过天幸我史进兄弟如今依旧安然无恙，那史家庄旧址所有田亩房屋理应一并奉还，还请史进兄弟笑纳！”
言罢，从袖中掏出一叠地契文书，躬身递与史进。
史进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也不翻看，径直放在旁边茶桌之上。
另一边，几个年长庄客听了张雍言语，忍不住道：“张知县，我们如今也知史家庄旧地是史大郎家所有，我们也愿意归还。只是我等今年向你购买土地、房屋之时，知县大人可是收了我等不少钱财，又该如何处理？”
张雍冲着几个老者摆摆手道：“这个也容易。我已让府内下人清点了当初所收银两，写成清单，诸位还请带回庄中与众人核对。无误之后，我再差人将所收银两全部原数退回如何？”
张雍朝着议事厅下的随从略一招手，当中便有一人迅速上前，将清单递与庄客。几位庄客略微扫了一眼清单，互相望了望，然后一齐向张雍作揖道：“多谢知县大人！”
林冲在侧补充道：“张大人，只是原数退回还不够吧？这些庄客被官府欺骗，购买了无用之地，又花了不少精力打理，无论如何，也得双倍赔偿给他们才是！”
张雍心中痛的直滴血：人家是给你少华山的田宅打理，又不是给我县衙帮差，我县衙一分钱好处未得，还得替你们少华山给人付工钱，这到哪儿说理去！
好在当时自己大发慈悲，只是低价出售，否则今日怕是要倾家荡产！
善有善报，古人诚不欺我！
心中虽然难受，但面上还得赔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几位老人家劳心劳力了大半年，理应有所赔偿。”
没办法，谁叫林冲现在是财神爷呢，只要今年年底的分红下来，这些损失也都能抹平了。
那些庄客听闻此言，心中大喜，原本只盼着能拿回自己的钱财，如今却能平白多了一倍的好处，自是心花怒放，对着张雍和林冲千恩万谢。
林冲扶着张雍略微发抖的身体赶忙坐下，朝几位庄客道：“各位不必谢我，此事在下并未出力。诸位还是应好好重谢张知县，此事全仰仗他的功劳。更是顶风冒雪来我这少华山给诸位答疑解惑，实是我大宋一等一的好官呐！”
说罢，又偷偷向几位庄客眨眼示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