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重返
灵王庙。
入庙便能看见一粗犷的泥塑蛇像,此时蛇像上似被刷了一层金漆,富丽堂皇。
在神像之下,叩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随着神侍诵经和鸣,旁边跟着一些懵懂稚童,坐在蒲团上,吃着手,不明白来此做些什么。
姜云兜转了一圈,便要向内走,却又被神侍拦住,“堂内是徐庙祝休息奉神之所,信众不可入内。”
姜云退到后面,仰头望着盘踞在神案之上的蛇像,凝出水渍,盘旋而上。
这般动作做的足够熟稔了,几乎没有什么磕绊,水滴便渗透了泥壳,钻入神像内部。
幽暗之中好像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了一团臃肿得可怖肿物盘在神像之内。
姜云见后,没有犹豫,水珠化作水线,迅速缠绕其上,分而裂之。
“捕捉到新命格【灵王(残)(白)凡命,不足赘。】可选择分解或选择保留,获得运数七柱。”
不是它。
姜云寻的不是它,在庙上,神案上矗立的只是一个白色命格的壳子,她想要寻找的是【殃水】!
拥有【殃水】命格的生灵才是她的目标。
只是,它在何处?
在姜云思考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清脆乐曲,信众扬起扣在地上的脑袋,连忙唤,“恭迎河神老爷。”
“恭迎河神老爷坐下徐庙祝!”
此时,内堂的帘子被掀开,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精神奕奕的老妪,一身华贵锦缎,头上被金色发簪,手持桃木拐杖,身旁侍女搀扶弯曲虚扶小臂,行至身前,俯视扣在地上的信众。
微微举起拐杖,高声,“凡河水所至,皆灵王神土,凡饮水者,皆灵王信众,诚心叩拜,则享安宁,享太平,享福禄,享子孙满堂,享荣华富贵!信众叩首,为河神老爷祀!”
姜云眉毛拧成一团,这庙祝发言也太土了吧?
众信众扣在地砖上,扬起双手,同呼,“为河神老爷祀!”
徐婆婆面色潮红,极为享受,手臂扬的更高,声音更高,“尔等皆为神庙诚挚信徒,吾,徐山花,受河神老爷令,将为尔等子孙,启灵智,招福禄,保长命百岁,保妖邪不侵!”
众信众脸叩的更低,声音更高,隐见崇敬,“为河神老爷祀!敬庙祝大人神通。”
说罢,便连忙起身,抱着孩童向徐庙祝处涌去,掏出怀中被包裹严实的铜钱,拼了命的向功德箱中塞去,还一边叫嚷着,我塞的多,让我的孙儿先来!
然后徐山花便将枯瘦的手搭在孩子脑壳上,吱哇乱叫一通,然后喘着粗气,在铜盆中净手。
姜云看的眼角抽动,这般骗术,也太土了吧?
但是真就有人信了,受到洗礼的老人将身上所有的钱财都塞入功德箱中,还忙道:“庙祝大人辛苦!”
“无事,河神老爷垂爱信众,此皆是河神老爷的恩典。”
姜云等了一会,信众逐渐散了,庙里逐渐安稳下来,等到最后一个信众牵着孙子离开,徐婆婆脸色回暖些许,将目光转到姜云身上。
“你也是河神老爷信徒?”
此时神侍悄悄凑在徐婆婆身边,说着姜云投了一粒银子的事情。
徐婆婆瞬间热情起来,“你的诚意河神老爷已经知晓,真挚的信徒啊,说吧,所求何事?”
姜云将刀提至身前,手腕扶着刀柄,神色被面具所掩,看不真切,“我所来倒是有所求。”
徐婆婆,“所求何事?”
“我怕庙祝做不到。”
徐婆婆轻笑,“荒唐,河神老爷法力无边,又岂会有神庙做不到的事情。”
姜云缓缓引刀,凤眸垂落,她本是想等晚上的,不过此间也没有其它阻碍,动作利落些,干脆了结了吧。
杀人放火总该有点仪式感。
随之烛光映照清冷刀光,神像瞬间化作两截,被利落切成两半的神像向神案之下砸去的,咣当一声,泥塑碎成一地残渣,庙中顿起尖叫,
“好胆,放肆!灵王庙岂是你能撒野……”
徐婆婆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刀鞘打在了地上,姜云低头看着她,趴在地上,身形一拱一拱的,再没半分堂皇模样。
徐婆婆以面呛地,撞断鼻骨,鲜血在鼻翼间横流,大口腥臭直冲脑袋,怒火上涌,滋滋叫着,“可恶,可恶啊!”
“小畜生!你自己找死!”
随即徐婆婆脊背处隆起,长条状生物在周身游动,少顷,蠕动半晌的生物终是探出头来,一条黝黑黑蛇,蛇身附着细密鳞片,隐见血线,露头片刻,便瞬间向着姜云腾射耳而来,利齿锋锐,隐见凶光,
姜云一把攥住,黑光奔涌,顷刻炼化。
“获得运数,二十柱。”
比乌婆婆差远了,若是乌婆婆,这条蛇至少能够提供一鼎运数。
姜云眼眸露出一阵惋惜,灵王庙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随后,锋锐的长刀压在徐婆婆脸上,刀尖挑起许婆婆的脸颊,姜云问道:“你方才说谁找死?”
恐惧终是压过理智,苍老的双眸浑浊不清,她仰着头,所见的眸子清冷淡漠,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她磕绊,结巴着,“别杀我,别杀我的……灵王庙附近的村民全靠我抵御邪祟,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想要我不杀你也行,告诉我刚才袭击我的黑蛇是在哪里来的?”
“在地下,后院地下,它给我力量,让我帮它做事,该死的,我就知道那牲口没安什么好心!”
徐婆婆神情激奋,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的起身,“我引你过去,我引你过去,”
可当她抬头,谄媚笑容僵在脸上,她所见只一抹刀光,刀很快,刀面恍惚如银白流水。
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涌。
确实,正如徐婆婆说的,她死了附近灵王信众就要受到邪祟侵扰……
可是,关她鸟事?!
她与灵王庙附近所有的村子都有仇。
她从不是个以德抱怨的人,不滥杀已经算是姜某人在世道上的最大的仁慈,看着头上的金发簪,一脚踢开,披头散发的头颅与破碎的神像滚在一处,持刀踏入后院。
身后神庙,已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