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仙城蚁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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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京城赵家

京城鸣玉坊中,通惠河水流声潺潺、两岸柳色如烟。

大理石桥下,一艘画舫楼船静静泊着。

明灯映影,起舞之人腰若细柳、袖如流云,轻盈旋转间,衣摆飘逸如梦似幻。

古琴悠扬、竹箫轻柔间,但闻女子娇嗔、与恩客调笑声混杂。

一曲舞毕,引来楼船厢间内、叫彩鼓掌之声不绝:

“好!早就听闻明蝶姑娘,一手绿腰舞、已是出神入化之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人捧场,自然有人跟随应和:

“我闻玉风姑娘一手琴技,也当是下了十年苦功的。”

“彩狸姑娘这箫,吹得也不错啊!”

此话一出,厢间内顿时一片浪荡笑声;惹得桌前陪酒一众女子、个个羞红掩面娇笑。

然而屋内却有一人,似乎与周围喧哗无关;拘束坐于位上,身旁美人劝酒时、也只是匆匆摆手拒绝。

于是便有同行之人劝道:

“赵兄,平日里严于律己、咱也不说你什么;今日大家难得一聚,可别扫了徐修撰的雅兴啊。”

一众文人才子、书生打扮之人,竟都是翰林院出身;下至庶吉士、上到翰林院编撰,皆为文官体系之中一等一的清贵!

待到许多年后,其中不知多少人,能封爵拜相、位极人臣、或是执掌一部的。

且身为翰林清贵,这些人皆未被授予实权官职、竟巧妙避开了夺嫡之争。

见众人注意力,集中至自身;赵平有些窘迫地端起面前酒杯、满脸通红道:

“时候已不早,赵某家中妻子、尚在等候;干了这一杯、赵某便自行离去;打搅诸同僚雅兴、实在汗颜。”

言罢,仰头饮下缸杯之中、二两清酒,还忍不住打了个嗝。

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为首徐姓翰林院编撰,亦是上届金科榜首,大笑摆手道:

“翰林院里,谁不知赵兄家中、有一河东狮啊;去吧去吧,咱们这里、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屋内又是一阵欢笑,赵平忙掩面逃离。

然而陪酒作乐的一众教坊司女子,面上虽狐媚迎逢、或欲拒还迎、或故作清纯,眸中却是一片死灰之色。

仿佛身体上的行动,只是经过千万次规训、所得来的机械式反应一般。

这些女子中,不乏大家闺秀、舞乐高手、词画名家;只不过前半生美梦、皆被无情摧毁,如今不过教坊司中、一在籍娼户罢了。

直到见姐夫赵平、走出楼船门纱,秦川方才驱散指尖灵力。

若其为言之不预,此时画舫楼船中,怕是要出命案了。

不知为何,走出船门后、赵平忽感背后一阵发凉,仿若劫后余生一般。

左右寻思,终不得其解;只当是河面晚风凉意袭人,冷热交替之下、有感染风寒的征兆。

于是不由紧了紧外衫,加快脚步、走下舢板。

秦川回头看向楼船之上,虽有纱窗阻隔、对他来说仿若无物耳——

“嘁,这姓赵的、装什么清高?”

“靠着婆家势力爬上来的家伙,与那赘婿何异?今日请他来,着实扫兴。”

“不谈此人、不谈此人!咱们来行酒令,如何?”

……

提起几丝灵力,隔空打入、这帮翰林院清贵体内;秦川方才转身离去。

待会这些文人才子,便知其中厉害。

虽不至于闹出人命,但今晚,翰林院众清贵们、注定是终身难忘了。

夜色渐深,月光落在赵平身上;沿河岸快步而行,忽地、在一处小摊前停下。

正忙活个不停的小贩,连忙笑脸相迎:

“蜜心烤地瓜,保准您甜掉牙!这位客官,来一个尝尝?”

“多少钱一个?”

“四文钱一个,十文钱三个!”

“来三个。”

“好嘞,您稍等!”

赵平嘴角带笑,自怀中掏出一枚当十铜钱、摆放在摊铺桌面之上。

小贩忙中抽空,将铜钱扫入桌下抽屉里。

等到烤完前几位客人的地瓜,轮到赵平时、周围人已少了些。

小贩因而抬眼,攀谈道:

“呦,客官!您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赵平忙摇头:

“非也非也,在下五年前、已考过了。”

原来是第一次没考上,留在京城、想要再考一次的名落孙山者。

小贩当然不会想到:眼前买烤地瓜的家伙,竟是二甲出身、考过散馆的翰林院庶吉士。

等到时候,小贩利落地、自炉中夹出三只地瓜,用油纸包好:

“咱特地挑了三个大的,也沾沾客官的文气。”

赵平忙接过地瓜,点头答谢。

以前在村里时,一家人、也时常靠着地瓜充饥。

只是那时的地瓜又干又柴,要伴着清水、才能吞咽下;哪有什么“蜜心”之说?

待到赵平远去,小贩刚抬头、又见一面容普通的青衣少年立于摊前:

“来一个。”

说罢,竟掷出一两碎银!

小贩匆忙接住,见无人注意此处,连忙将碎银揣入怀中;脸上笑意,已快要绽出花来:

“公子稍等,方才正好有刚出炉的。”

言罢,自一旁内铺棉被的木箱中、取出一只打包好的地瓜:

“您如果要现烤的,咱这就准备。”

“不了。”

秦川接过纸包,转身走入、远离沿河夜市的街道中。

明廊巷,自东往西第二户人家。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内城里,一座足亩宅院、已是价值千金。

赵平来到自家房门前、刚要敲响门扣,却发觉大门只是虚掩着。

于是推门而入。

随着门轴转动,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却见一女子,正坐于前院石凳之上、面露不善道:

“良人酉正放班,如今可是戌初三刻了。”

赵平被吓得两腿一颤,差些摔落手中地瓜;想要解释,但想到花船中种种,又耳根通红、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形,那女人起身走向后院;临了、侧首吩咐身旁丫鬟:

“还不将老爷、请来堂中用膳?”

一旁丫鬟苦着脸,小跑向院门、朗声道:

“老爷,夫人让您用膳。”

“请转告娘子,我买了些蜜心的红薯……”

小丫鬟鼓着嘴:看来今后几天、老爷夫人又要“冷战”,让她夹在中间传话了。

不远处屋檐之上,秦川吃完手中最后一口地瓜,将油纸、瓜皮灼烬。

终而未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