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袭击
雷贝莎的身体在月光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转眼间化作一条银龙。
阿斯贝尔熟练地跨上她的背脊，手指抓住那些坚韧的鳞片间的凹槽。
银龙有力的翅膀扇动着，掀起一阵旋风，瞬间腾空而起。阿斯贝尔感受着高空中凛冽的寒风，眯起眼睛四处搜寻着袭击者的踪迹。
地面上的场景令人揪心。下面的人完全乱了阵脚，有的抱着头到处乱窜，有的拖着还没准备好的龙往相反的方向跑，还有的干脆躲在帐篷后瑟瑟发抖。
“救命！“一个穿着睡衣的学员尖叫着从帐篷里冲出来，结果被另一个慌不择路的同伴撞倒在地。
“往哪里跑？“有人大喊着。
“不知道！“另一个声音回应。
“龙在哪？在哪？“更多的喊声此起彼伏。
帐篷和营火被惊慌的人群撞倒，到处都是混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叫喊声。一些驯养的龙也受到惊吓，发出低沉的咆哮，让场面更加混乱。
伊拉站在她的帐篷前，身上披着一件银色的斗篷，神情凝重。她身边的贵族们也都面露焦急，连忙指挥着卫士们维持秩序。
“列队！“卫士长高声喊道，“所有人按照演习时的方式列队！“
但收效甚微。在黑暗和恐慌中，即使是教练们也完全乱了套。
有的人撞翻了水桶，有的人被绊倒在地，还有的人拽错了龙，引来一阵愤怒的龙吼。
阿斯贝尔在雷贝莎背上不断转动着头部，但漆黑的夜空中只能看到零星的火光和模糊的影子。月光被云层遮挡，能见度更是降到了最低。
“该死，“他低声咒骂道，“龙骑士真不适合夜战。“
他摸了摸雷贝莎的鳞片，“根本看不清东西。这些火把的光线还不如萤火虫。“
突然，远处的夜空中亮起一团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阿斯贝尔立即示意雷贝莎飞近，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当他们靠近时，才发现那是一位龙骑士教练。她骑在一头红鳞火龙上，手持火把，正试图指挥地面上慌乱的学员们。她穿着标准的龙骑士皮甲，但明显是匆忙间套上的，甲片的搭扣都没有完全扣好。
“找到袭击的龙了吗？“阿斯贝尔提高声音问道，夜风呼啸让他不得不大声喊叫。
教练摇了摇头，火把的光芒映照着她焦虑的面容。
“没有，我们的龙却看不清。“她拍了拍身下火龙的脖子，“连老伙计也一样。“
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谁在下面发癫？“阿斯贝尔皱眉向下望去。
地面上闪现出一道刺眼的蓝色魔法光芒，照亮了方圆数十米的区域。
在这短暂的光亮中，阿斯贝尔看到几个卫兵倒在地上，他们的盔甲上结着一层诡异的蓝色冰晶。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紧接着又是几声痛呼。魔法的光芒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像是某种致命的烟火表演。
阿斯贝尔正要驱使雷贝莎降低高度查看情况，一道湛蓝色的光束直射而来。
“小心！“他猛地拉扯雷贝莎的鳞片，银龙会意地向左急转，光束擦着她的翅膀掠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寒气凛冽的轨迹。
远处的营地中，伊拉举起一支镶嵌着魔法水晶的号角。悠长而尖锐的号角声响彻夜空，这是皇家卫队的战斗信号。
“全体戒备！“伊拉的声音通过魔法阵被放大，“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所有龙骑士，立即就位！“
地面上的混乱逐渐变得有序，受过训练的卫兵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型，火把的光芒在盔甲和武器上跳动。
龙骑士们也开始登上各自的坐骑，虽然动作还有些慌乱，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无序的奔逃。
“这样不行，“阿斯贝尔拍了拍雷贝莎的鳞片，“在空中根本看不清敌人，而且龙息可能会误伤友军。“
雷贝莎会意地降落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地带。银色的光芒闪过，她恢复成人形，手中魔杖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阿斯贝尔拔出长剑，剑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两人背靠背站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阿斯贝尔眼角捕捉到一个模糊的黑影。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游走的幽灵。
长袍的材质似乎经过特殊处理，能够吸收光线，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没人发现他的原因。
“在那里！“阿斯贝尔低声提醒雷贝莎，“坐后方向，帐篷之间。“
雷贝莎立刻转身，魔杖指向那个方向。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发现，转身就要逃走。
“别让他跑了！“阿斯贝尔和雷贝莎立即追了上去。
他们穿过帐篷之间的狭窄通道，追逐着那个诡异的黑影。黑袍人的动作异常灵活，在各种障碍物之间穿梭自如，时不时还会打翻一些物品来阻挡追击。
阿斯贝尔正全神贯注地追击黑袍魔法师，突然脚下一绊，一块突起的土块让他失去平衡。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呼啸而至，擦过他的发梢，几缕黑发飘落在空中。
“嗖——“箭矢破空的声音让他汗毛倒竖。
阿斯贝尔凭借战斗本能，不等站稳就向箭矢来源的方向挥出一道魔法斩。剑气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照亮了夜空。
“啊！“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阿斯贝尔迅速调整姿势，背靠一个帐篷的支柱。“不对劲，“他低声对跟上来的雷贝莎说，“龙不会用弓箭，这是有预谋的袭击。“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那个黑袍魔法师、暗处的弓箭手，再加上之前的冰系魔法攻击...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在实施有计划的袭击。
“雷贝莎，“他握紧了剑柄，“小心周围可能还有其他埋伏。“
阿斯贝尔和雷贝莎快步返回自己的帐篷，远处的火光映照着飘动的帐篷布，在地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露丝已经站在帐篷外等候，她双手抱着两面盾牌。这是阿斯贝尔特制的轻型魔法盾，表面镌刻着复杂的魔法纹路，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蓝光。
“露丝，“阿斯贝尔接过盾牌，递给雷贝莎一面，“你看到什么了吗？“
露丝点点头，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刚才有个奇怪的人从帐篷边走过，“她压低声音说，“他能从嘴里吐火，就像龙一样。“
“吐火的人？“阿斯贝尔皱眉。
“对，“露丝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人，戴着骷髅面具。那面具似乎是用真的骨头做的，在火光下特别渗人。“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三人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形，盾牌和武器指向外侧。阿斯贝尔能感觉到露丝微微颤抖的身体，但她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手中握着一把短剑。
阿斯贝尔观察着远处的动静，火光照亮了他凝重的表情。
“这不是普通的袭击，“他低声分析道，“黑袍魔法师、弓箭手、吐火者和骷髅面具人...他们的配合太有条理了。我怀疑这是一支魔物的冒险小队。“
露丝惊讶地转过头。
“魔物也有冒险小队吗？“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我以为只有人类才会组成冒险队。“
阿斯贝尔苦笑着摇头，“任何地方都不会缺少亡命之徒。有些魔物的智慧不比人类差，它们也会为了利益而结盟。“
他想起曾经在酒馆听说过的传闻，“有些魔物甚至会模仿人类的组织方式，建立自己的地下势力。“
“但是...“露丝咬着下唇思考着，“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的营地？“
雷贝莎突然身体一僵，她握紧魔杖的手指关节发白。
“伊拉公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的目标一定是伊拉公主。“
阿斯贝尔的瞳孔猛地收缩。确实，一位王国公主的价值，无论是作为人质还是用来勒索，都足以让任何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快，去保护伊拉！“阿斯贝尔一声令下，三人立即向公主的帐篷方向移动。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帐篷间穿行，火把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摇晃的阴影。阿斯贝尔走在最前面，他对营地的地形最熟悉；露丝和雷贝莎一左一右护在她身侧。
阿斯贝尔眼角捕捉到一个鬼祟的身影。在一块突起的岩石后面，一个身影正弯着腰，一瘸一拐地调整着姿势。火光照亮了他手中的长弓，箭头正对准伊拉帐篷的方向。
“那里！“阿斯贝尔低声提醒，“是刚才被我打伤的弓箭手！“
雷贝莎的反应极快。她的银发在月光下闪烁，瞳孔瞬间变成了竖直的龙瞳。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鼓起，然后——
“呼！“
一道银白色的龙息从她口中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龙息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在火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弓箭手显然没料到会被发现，等他意识到危险时已经太迟了。龙息重重地击中了他，将他连同身后的岩石一起冻结。被冰封的弓箭手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成了一座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