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回家
老实说，这个提议让边沁非常心动。
一个没有阶级限制，没有学科束缚，没有性别歧视，没有信仰之分的属于所有人的大学，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将自己的学说发扬光大？
“学校场地，老师来源、招生、学费，以及最重要的议会审批该怎么办？”
但很快边沁就冷静下来，大学不同于中小学和一些私人学校，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整个大不列颠及爱尔兰王国只有十所大学。
“场地我觉得设在伦敦最合适，目前整个世界再也找不到这样融汇整个人类文明的中心城市；老师的人选我也有一些目标，但是您交游广阔，肯定有不少更好的选择，我们可以之后认真挑选再确定；”
老师的人选还用纠结？皇家学院几百个嗷嗷待哺的穷酸科学家，只要给钱还有他们不做的事情？艺术类专业可以找隔壁的皇家艺术学院，他们的处境比皇家学院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有几门学科的老师还真得靠边沁帮忙，比如古典文学、法律、医学这种有钱人家才会学习的学科。
这基本上是继承不了爵位的贵族家族次子的最好选择。
“学费的话肯定不会太高，如果类似牛津剑桥这种动辄几百镑的学费，大量真心学习的学生就会被拦在门外，那不就和我们建立这所大学的初衷相背离了吗。”
边沁道：“但同样不能太低，不仅是要维持学校运营，还要认识到人性中的缺点，一但价格低了他们就觉得这是种廉价的商品，是可以随手获得的物件，而不是将会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
布莱恩表示赞同：“知识无价，因为它就摆在那里等待人们的发现；知识有价，因为人类需要一个标准来衡量它在心中的分量。对于易于获得的东西，他们就不会再珍惜。”
边沁很高兴布莱恩能有这样的认知，这份超越同龄人，甚至是超越同代许多人的眼光更令他赞叹。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该如何拿到审批呢？”边沁知道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的残酷教会了他在一件事还没有取得成功前，应该先考虑失败的可能。
“这也是让我头痛的问题，也是我向您求助的原因，如果看在您的影响力上，是不是能让议会的先生们稍稍让步呢？”布莱恩在和司各特闲聊时就有了这个想法，可在详细了解后就明白了这是很难解决的问题。
这不仅是开设一间学校的问题，几百年间高等教育一直被上流社会、贵族阶级垄断。
虽然近些年牛津剑桥都开始招收中等阶级家庭的孩子，但那也是拥有土地和工厂，有着大把金币的富商工厂主们向上靠拢的愿望所敦促的结果。
可是一所不问出身，不问信仰的自由大学，这样一所学校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上流社会的压力，还有来自国教这一统治国民信仰的宗教压力。
想想天主教吧，他们在这个国家所受到的迫害就是前车之鉴。
“太难了。”边沁陷入沉思，目光在街边玩耍的孩子身上停留了许久。
“当这个消息被人知道的时候也意味着我们没了退路，从此在一部分人眼中我们就成了异类，成了他们的敌人，即使如此你也心甘情愿吗？”
布莱恩神色郑重：“为了更多人能生活的更容易一些，肩上的负担更轻一些，头脑更充实一些，也为了人类共同的自由，我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
边沁对身后的马车招招手，在登上车前，他温和的笑笑：
“这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布莱恩目光闪烁：微微颔首：
“谢谢边沁先生。”
边沁乘车离开，布莱恩也对自己的朋友们招呼道：“走，上车回家！老先生腿脚不错，看样子能长命百岁，我都有些走累了。”
布莱恩是要回家的，刚刚出狱不仅个人卫生亟待清理，还有一些因为他被关押而产生的问题需要解决；
另一边的纽曼和马考莱是请假外出，他们还赶着回学校把审判结果告诉校长，于是两拨人就先分开了。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打开门，仆人见是他回来了惊喜的大喊：“泰勒少……老爷回来了！”
布莱恩身旁，托马斯一记凌厉的眼神让那仆人瞬间僵在原地，在主人和客人面前如此失礼，看来平日里的管教还是不够。
“好啦，好啦，大家也是高兴我能平安无事，托马斯你今天就适当的让他们松快一些吧。”布莱恩一手搭在浑身僵硬的男仆肩上，用力晃了晃。
他还记得这位男仆，之前上街挨了好几下的倒霉蛋就是他。
“是，老爷。”躬身行礼，托马斯等布莱恩他们进门后又对着毛毛躁躁的男仆就是一记眼刀：这次就放过你。
“谢谢老爷！”挺立的像棵松树，男仆大声道。
远远听到身后的声音，布莱恩不禁失笑：“请见谅，我家的管家先生实在太尽职尽责了。”
一直跟在后边的伊顿等人从进门后就轻手轻脚的，闻言夜枭不禁嘀咕道：“都忘了你他妈也是个该死的有钱人。”
“容我纠正，有钱人并不都是该死的，比如我。虽然我一定会死，但那只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说着说着，布莱恩忽然停下摩挲着下巴，眼神在高大凶狠的夜枭身上不断打量。
说实话，他出门不是见到小偷，就是遇到小偷，这一回还被人敲晕绑票，幸好遇到的是伊顿这伙人，不然可就危险了。
要不别让夜枭外出当记者，给他做保镖算了。
“哦！泰勒少爷，万幸你回来了！”正当他琢磨的时候，一道温暖的拥抱忽然把他搂在怀里。
“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我听人说监狱里都是群坏的流脓的家伙，你没有被欺负吧，狱警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对你严刑逼供了吗？”
“天哪，几天不见你都饿瘦了！”
布莱恩在“坏的流脓”的家伙们玩味的眼神中赶忙把自己从凯瑟琳的怀抱里拯救了出来。
抱住他的人是闻声赶来的女仆长，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亲人，她和托马斯早已经成了这个家中的一员。别看这位女士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干了一辈子活儿的她力气可不小。
“凯瑟琳女士，我没事，我没事，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也没有人对我动粗用刑。”说着他揉了揉后脑勺，气势汹汹的把身后的眼神瞪了回去。
在一声声关切问候中，布莱恩终于回到了家。
至于伊顿他们，泰勒老宅够大，他们今晚就先住在这里，其他事情明天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