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来小丑是她
江暮寒在天光微亮时回到了房间，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了苏念赤脚站在窗户前。
她穿一件白色的衬衫，身影格外的单薄。苏暮寒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幽深。
“在想什么？”
苏念回头，手指夹着点燃的烟狠狠抽了一口，“在想从这么高的楼坠落，是什么样的感觉。”
江暮寒眼神一暗走过去，手指抚上了她纤细的脖子微微用力，“我说过不喜欢你抽烟。”
“咳咳咳咳…”
苏念被掐红了脸，被未吐出的烟呛的疯狂咳嗽。
咳着咳着，她笑了起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是被打碎的水晶残破又美丽。
她歪头深深看着江暮寒问，“你爱过我吗，在我们抵死缠绵的日日夜夜里，你有过一秒中的心动吗？”
江暮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不存在的东西不要问，认清你自己的身份管好你自己。”
苏念弯腰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浅浅一笑，“我知道了。”
她绕后过他往浴室走，被拽住了手。江暮寒低头用力咬了她的脖子一下，“昨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苏念点点头，进了浴室将淋浴的水开到最大。
她想没有人比她更失败了吧，她爱的都恨她，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她都一无所有。
洗的差不多了，她像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熟练的拿起浴室台上的刀片，对着手臂内侧划了一下。
手臂上蔓延出血丝来，她低头看着缓缓吐出一口气，用水冲掉调整好表情走了出去。
江暮寒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的道，“换衣服，下去吃早餐。”
苏念看到了地上的袋子，是刚送来的还没拆牌的衣服。
她迅速换好衣服，巧笑嫣然的抽走江暮寒手里的手机，“我们走吧。”
江暮寒握住她冰凉的手，“笑的很难看，不想笑可以不笑。”
苏念垂眸，任由他拉着走。
餐厅里，安子野睡眼朦胧的向他们招手。
苏念走过去坐下，真心的道谢，“昨晚的事情，谢谢你。”
安子野撑着脸，对她挑了挑眉头，“英雄救美，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苏念被他逗笑，“改天我请你吃饭。”
江暮寒在一旁迅速点好了早餐，苏念面前放的是一碗燕窝还有蒸蛋。
安子野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起哄，“大总裁还挺会疼人。”
江暮寒，“脸白的跟死了三天三夜似的，多补补，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你。”
安子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他没救了，哄女孩子哪有这样哄的。
苏念在一旁安静极了，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比这难听的话她听过太多了。
有安子野在的地方，气氛永远不会冷场。苏念勉强吃了几口燕窝，就放下了勺子。
安子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这个是你的吧？”
他缓缓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只水晶小熊。
苏念有些走神，这是江暮寒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一直挂在包上。水晶熊已经旧了，被磨灭了最初的光彩，她却从来没想过换。
安子野道，“还是因为这玩儿意，我才认出你的。”
这只小熊，当初还是他陪着江暮寒在巴黎挑的。
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突然挑了这么小女生的东西，他一直记忆深刻，所以才能在酒店一眼认出来。
苏念从他的手心拿过小熊，看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垃圾桶。
江暮寒握着勺子的手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吃早饭。
安子野看热闹不怕事大，“这么有意义的东西，小念念你怎么就扔了？”
苏念淡然的道，“摔坏了没必要留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中途，江暮寒起身去接电话。
安子野小声的道，“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没情况。”
“我才不信…”
苏念耸耸肩，不愿意在这个问题多谈。
安子野很有眼色的换了一个话题，“她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苏念神色微凛，“谁？”
安子野嗤笑了一声，“还能有谁，白天鹅呗…”
苏念表情克制不住的冷了几分，“哦。”
安子野小声的道，“你争气点，别让她又把慕寒抢走了。”
苏念自嘲一笑，江暮寒从来就不是她的，她连挽留的立场都没有。
只是叶笙笙要回来了，她忍不住担忧。毕竟她欠了“人命，”而叶笙笙是江暮寒心尖上的人。
早餐结束了，苏念魂不守舍的跟着江暮寒走出了酒店。
家里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替她拉开车门。
江暮寒背对着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暂时不用去公司。”
说完他上了助理开来接他的车，等苏念坐着车走了以后，他对助理低语了几声。
助理拉开车门，重新返回了酒店。
不一会儿助理重新回来，“江总找到了。”
江暮寒接过水晶小熊，刚用水洗过，上面还带着一点水汽。
他拿在手心仔细打量，根本就没摔碎。他将他随手将小熊扔在后座，“出发吧。”
助理翻出工作日程提醒他，“今晚有个酒会，原本定的是苏秘书陪您出席。”
江暮寒犹豫了一下，“打电话提醒她。”
搞出昨晚的事情是苏念的失误，既然有安排好的工作，那就不能耽误。
苏念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躺在沙发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李助理什么事？”
“江总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今晚的酒会。”
苏念没有灵魂的“哦”了一声，挂掉电话。自嘲一笑，原来小丑一直是她。
得不到他的爱，也得不到他的怜悯。
她想起刚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为了站住脚跟，在酒局上喝到胃出血。
那时候她妄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所以即使喝到胃出血，即使通宵加班，也甘之如饴。
现在她却觉得疲惫，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她用手挡住脸，压制住汹涌而来的泪意。
“江暮寒，我真的爱不动了。”
从初见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她在这段感情里耗尽了自己的一切，极速燃烧。
或许到了，该退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