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早市
“陛下，您接下来有何旨意？”魏桦恭敬问道。
朱缺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嗡一下迅速展开灵识，从城中心往四周幅散，囊括住这座远不如京城和南禁城庞大的城市。
他下令：“有节气教余孽妄图从东门与北门处逃跑，派工部官员分两批截住他们。”
魏桦一惊，急忙领旨去了。
“副城主何在？”朱缺问道。
一臃肿矮胖子急忙喘着粗气出队：“微臣便是。”
朱缺开天眼瞄了一下这矮胖子，发现忠诚度尚可，也就比那魏桦略低。
“行，带上你的人，听朕指挥，铲除这些节气教余孽。”
说完，朱缺维持灵识扩张状态，率领元春城的官员开始在城内捉捕那些想趁夜色逃跑的目标。
结束时，已是后半夜。
已经有不少女官和九扇门高手前来协助支援。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
忙活完的官员们聚在城主府中休息。
“真厉害，不愧是修罗境强者的灵识。”
“城门紧闭，居民都安分在指定地点待着，这时还想煽风点火制造混乱的肯定有问题，很好抓。”
“陛下指哪儿我们打哪儿，准没错。”
“以前我还以为陛下是不近人情的模样，没想到这次接触下来还挺亲切，没什么架子，只是内心仍然有些惧怕。”
元春城官员彼此轻声交换对朱缺的看法。
这时朱缺已安排完女官们与九扇门的公务，全权交由一位高阶女官统筹元春城的善后事宜。
回到副城主特地准备的房间后，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汲取转化节气教贮存在玄武幡里的雄浑灵力。
待到清晨，朱缺睁开眼睛。
七色灵环同五道新凝炼出的银色灵光于他背后悄然隐去。
“系统，查看人物面板。”
【叮～正在为您展开……】
【姓名：兰问天】
【年龄：108岁】
【境界修为：75级修尊】
【主修功法：泽火革，兰华功，天眼，水波术，灭世洪流鞭，爆步，水蚕功，蓑草呼吸法（修习中）】
【肉体状态：人族，女性，健康】
【灵魂状态：人族，男性，虚弱】
【仓库：兰问天巅峰状态符×2，一击必杀符X2，最终格挡符X3，易容符X418，小回灵丹×1，天巡飞刀×1（修师级），黑水鞭（修王级），玄武幡（修宗级）】
【威慑值：136438】
【剩余寿命：1年76天】
“最近赚了不少威慑值。”
朱缺满意走出房间，发现外面依旧纷纷扬扬落着雨。
明明清晨已至，晨曦却没有出现的迹象。
“莫非是这玄武幡的缘故？”
朱缺拿出玄武幡随手挥动几下，结果天上的雨愈发大了。
“看来这破玩意儿只能用来降雨，不能停，比较适合搭配朴觉浅的那什么‘绝雨决’使用。”
朱缺不敢再摇，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元春城给淹了，毕竟洪涝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几乎没法子帮助民众对抗这种灾害。
“幡内已无灵力，估计时效一到，这雨就停了。”
朱缺又打量起手中的玄武幡，琢磨节气教打造此幡之用处。
“陛下是否需要用早膳？”
有城主府的下人发现朱缺出了房门，赶忙过来询问。
“城中有早市吗？”朱缺问道。
下人恭恭敬敬答道：“回陛下的话，不论晴雨都有，想必这会儿已经开了。”
“那不必麻烦，朕自去解决……替朕向魏桦和你们副城主传个话，就说不用接待了，朕有要事处理，先走一步。”朱缺吩咐道。
“小人遵旨。”下人低头应道。
一道心跳骤然响起。
那下人还未抬起头来，朱缺便已不见了踪影。
……
元春城中，一处粥铺内。
“掌柜的，来份猪杂粥，加点牛肉进去，再来碗现磨豆浆。”
朱缺在柜台前放下十八枚灵币，随意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了。
“这位客官稍等，马上来！”
粥铺老板见朱缺穿着朴实无华，然威仪不凡，不敢怠慢，当下便快快打了粥命小二端去。
“鲜美，痛快！”
朱缺喝了口热乎乎的粥，只觉神仙生活不过如此。
小二又送来一碗豆浆，没加什么糖，但入口柔滑，满是豆香。
他饮了几口，然后看向雨点滴滴嗒嗒的窗外。
天色蒙蒙，元春城的早市便已然很有人间烟火气。
只见行人络绎不绝，踩得青石板上浸着的水光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街头巷尾亮着油纸灯笼，竹梆敲击的清脆混着沿街小贩叫卖声回荡。
煎饼香裹着葱花芬芳肆意飘荡，落雨的天气也不能阻挡。
卖蟹黄汤包的竹屉“嗤——“地掀起，浓郁蒸汽撞进雨雾中，氤氲成一团。
“喵！”
隔壁有炒面下锅滋啦爆响似裂帛，惊扰了檐下蜷着的狸花猫。
朱缺的视线透过挂着绵密雨帘的屋檐，望向模模糊糊的更远方。
有回忆忽然浮上心头。
不是兰问天的记忆碎片，而是他的。
那时他刚加入南炎宗，成了外门弟子。
那代宗主管理十分严苛，死板规定很多。
他们每日十二个时辰都像拧紧了发条，没日没夜地修炼，像被虎狼追逐的猎物，没有丝毫喘息时间。
所有人都告诉他们，境界不进步，就等着老死；功法每提一层，便超越千万人。
教习长老同样很严厉，讲解功法尤其枯燥，夏日炎炎下修习火系功法更是令人汗流浃背，头昏目眩。
有时暴雨突然来临，电闪雷鸣，天空和傍晚一样黑，大地整个被浇透，朱缺和师兄弟们才得以从修炼场回到山脚的洞府，一边听长老讲课，一边坐在门口躲雨，闻着远处旷野上被雨水隐约惊醒扩散来的泥土与青草香。
宗门压抑的秩序似乎被暴雨短暂打破，而大自然带来的危机感却又被隔绝在外，周围信赖的同门师兄弟挤在一块，背着教习功法的长老眉来眼去，小声嘀咕，不时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嘻嘻哈哈。
那种奇怪的安全感让人感到惬意。
像是麻木的修炼生活裂开缝隙，从牢笼外涌进来夹杂着湿润雨气的风，大家仿佛一下有了活力。
至少那一刻，生命允许被浪费。
当时只道是寻常。
现在看着窗外的雨，朱缺忽然意识到，那样的日子也许永远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