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一)
寒冬腊月,漫天的大雪,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中。
京城承恩伯府李家的后院之中,到处白忙一片。
沈婉宁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拖着到了院子里的雪地上,她被打的奄奄一息,膝盖和额头都在渗血。
李家老夫人由沈婉宁的继妹沈怡然搀扶着走了过来。李老夫人五十多岁,冷冷地盯着她看着,冷笑一声。
“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沈婉宁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撕心裂肺地问道。
两天前,沈婉宁喝下了沈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补药后,便昏迷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被人抓奸在床。
随后,她就被沈老夫人用刑,被逼承认她与人私通。
“姐姐,你就认了吧。这样,夫君才能够休你了,夫君才能够迎娶长平公主。”沈怡然勾着唇角,笑着说道,“姐姐,为了伯府,为了夫君的未来,夫君是不会留你的。”
沈婉宁摇头,“不,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沈怡然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挑眉一笑,“不会吗?可是这一切都是经过夫君同意了才这么做的。”她顿了顿又说道,“姐姐,你大概不知道吧,等你死了,夫君答应扶我为平妻。对了,姐姐,忘了告诉你,夫君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夫君娶你,不过就是看上了你的十里红妆。”
沈怡然勾了勾唇角,又说道,“姐姐,等你死了之后,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以后便是承恩伯府名正言顺的长公子了,他不再是妾生子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沈婉宁一口鲜血吐出,李如风为了攀上二皇子,为了攀上公主,竟然陷害她和人通奸,那个卑鄙小人!
公主不能够为妾,所以只能够除掉她这个正妻。
李老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沈怡然,她的眸子里发出幽幽的光芒,声音如地狱传来一般的阴寒毒辣,“杀了她,杀了她,你才能成为我承恩伯府的平妻。杀了她,我儿才能够光明正大地迎娶公主进门。”
沈怡然蔑视地看了沈婉宁一眼,上前一步,扼住她的下颔骨两侧,不顾她的挣扎,把瓷瓶里的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并死死封住她的嘴,狰狞地笑道,“姐姐,你要怪就怪自己嫁错了人。”
沈婉宁怒瞪着她,带着满腔的愤恨,带着不甘和痛楚。
“把她扔出去,这等贱妇可不能够让她脏了我李家的地。”李老夫人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
沈婉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意识到自己被人用席子卷了起来,从承恩伯府的后门抬了出去,扔在了京郊的乱葬岗上。
乱葬岗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偶尔有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没过一会,就有几只野狗朝着她走来,它们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沈婉宁连爬都爬不起来,告诉自己不疼的,真的不疼的,全身早已皮肉绽开,她喊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她听到有脚步在接近她,似乎离她不远,一缕梵香传入她的鼻尖,很安宁的味道,让她的身体一暖,似是有东西盖在了她的身上,她颤了颤自己的长睫,只看到了一截手腕,男人的手腕,还有他手腕上方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沈婉宁蠕动着自己惨白的唇片,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随后,她的眼睛再一次缓缓的闭了起来,而这一回,她没有再醒过来,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主子,这位就是沈家的大小姐了。”男子把几只野狗赶走之后恭谨地对着白衣男子说道。
白衣男子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惋惜,“还是来晚了,把她厚葬了吧。”他的眉头微微拧了拧,转身离开。
雪越下越大了,人也越来越冷。平宁侯府嫡出大小姐沈婉宁与人私通,被抓奸在床,对自己所做之事,供认不讳,自缢而亡。承恩伯府休沈氏,丢沈氏之尸身于京郊乱葬岗。
黑暗持续了很久,刺骨的冰冷蔓延,沈婉宁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吗,一连串的咳嗽便冲口而出。
外间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小姐,你醒了吗?你感觉好些了吗?”丫鬟白雪看见沈婉宁掀开了帷幔,匆匆跑了过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家小姐已经高烧昏迷了三天了。她担忧的紧,现在看到终于醒过来了,她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雪快速地扶起了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靠在了床头,抽出了迎枕垫在了她的后背,又贴心的给她奉上了一杯热茶。
沈婉宁没有多想,一杯热茶下肚,暖意顺着四肢蔓延开来。良久,她才缓过劲儿了。她目光环视,竟是她未出阁前的闺房。她没死?抑或,那只是一场噩梦?
不,那不是噩梦,那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那锥心刺骨的痛,她现在还能清晰感受到。所以,她重生了,她回来了。
“白雪,外面怎么这么吵?”沈婉宁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
白雪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小姐,是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她要进来见小姐,被春雨拦在了门外。”
沈婉宁冷笑一声,前世她定亲后,继母哭着告诉她,继妹和李如风在一起了,让她允了李怡然进门为平妻。她不答应,闹了一场,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最后继母也是让王嬷嬷过来当了说客。
后来,沈婉宁伤心了一场,却没有反对,待她成婚一个月后,用心地替李如风张罗,纳了沈怡然为贵妾,也承诺只要沈怡然生下孩子就抬她为平妻。她以为,她的大度和她的贤惠能够换来李家人对她的一片真心。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藏着那样的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