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臣有罪
看着这侍卫如此不顾形象的闯了进来，李世民的眼皮不由得一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喧闹？”
李世民眉头紧皱的开口问道，然而侍卫的下一句话却使得他眼前一黑。
“陛下！大事不好了！”
“卫王殿下从南书房掳走了一个小太监，直接该带去天牢言行逼供了！”
随着侍卫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愣住了神。
“这……”
“陛下，沈太师一向护短，只怕卫王殿下这行为会惹恼了沈太师啊。”
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眼神中不禁带着几分不安。
要知道，就凭着沈宴之那锱铢必较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李玄霸。
而且这二人先前还结过仇，沈宴之既然敢在宴会上对着突利可汗大打出手，那就意味着他也不会顾忌李玄霸的王爷身份。
“你们速速前去天牢查看情况！”
“若是关紧的话……就以朕的名义将那小太监带来。”
听到长孙无忌这话，李世民的嘴角也是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这李玄霸……当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要知道，自己如今正是在用沈宴之的关紧时刻，他偏偏要去找沈宴之的麻烦。
他奶奶的，真是不明白这个蠢货跑去沈宴之那里掳个小太监作甚。
李世民努力深呼一口气平复着心中的怒意，只希望沈宴之知道这消息慢一些，不要做出什么让自己不好收场的事情……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刚落下，便又是一个侍卫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
“沈太师带着太子殿下，手中拿着打王鞭，气势汹汹的跑去了天牢！”
“而且……貌似打伤了卫王殿下和不少狱卒，直接带着卫王殿下正在审讯的小太监回了南书房……”
那侍卫话音刚落，李世民便眼前一黑，险些要昏过去。
这……这沈宴之当真是大胆！
居然拿着自己给的打王鞭去天牢抢人！
自己赏赐他这打王鞭仅仅是为了笼络人心罢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的敢用！
李世民咬了咬牙，刚想差人前去擒拿沈宴之，李靖却打断了他的念头。
“陛下，臣有疑问。”
“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卫王殿下这种私自将人带去天牢言行逼供的行为，应当是不合我大唐律法的吧？”
“沈太师在得知之后，手持打王鞭前去教训，应当也是理所当然的范围之内啊。”
李靖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
听到李靖主动为沈宴之说话，李世民愣了愣神。
要知道，在他手底下这一众冲动暴躁的武将中，李靖可以说是最冷静睿智的一个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李靖居然主动开口为沈宴之辩护？
“陛下！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正当李世民脑海中思绪一片紊乱的时候，程咬金又站起了身，上前两步高声喊道。
“程知节这又是作甚？”
“你做了什么错事？需要主动请罚？”
看到程咬金站出来，李世民可以说是一个头两个大。
“启禀陛下，先前臣在与沈太师聊天时，得知了一件事情，为向陛下禀报。”
“沈太师曾救下过李君羡流落在外的女儿，此时李诗婧便是在南书房隐瞒身份当差。”
“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卫王殿下抓走的那小太监，便是李诗婧。”
“臣先前觉得那小姑娘可怜，自幼被送去寺庙居住，从未见过家人几面，但还是遭人追杀。”
“如今想来，臣的罪名应当是和沈太师等同的。”
“所以说，还请陛下责罚——”
听到程咬金这番话落下，李世民不禁紧紧地闭上了嘴，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多多少少使他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李君羡有个寄养在外的女儿，他当初下灭门令的时候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也是和程咬金的想法一样，便没有去理会，想着若这小姑娘自己活了下去，倒也是她自己的命。
但是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居然又捣鼓出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最让他头大的，还是程咬金站出来袒护沈宴之的行为。
本来若是仅仅责罚沈宴之一人的话，自己大可肆无忌惮的加重罪名，纵然是赏他三十大板倒也无所谓。
然而如今程咬金站了出来说着自己与沈宴之同罪，搞得李世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处罚。
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对程咬金动手，还这样做……
想到这里，李世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心中的郁闷，最终还是无奈地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罢了罢了，此事暂且搁置下来，朕就先不管了。”
“只是接下来……只怕这朝廷之中要大乱了。”
李世民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心底尽是郁闷。
要知道，他这个弟弟可是跟那五姓七望的关系及其密切。
沈宴之揍了李玄霸一顿他其实并不反对，甚至还会拍手叫好，毕竟李玄霸如今许多事情却是越矩不少，就连自己都在找机会收拾这小子。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扫了李玄霸的面子，几乎就相当于扫了五姓七望的面子。
就算李玄霸被揍老实了，他背后的五姓七望诸多大臣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正如同李世民所猜测的那样，从次日早朝开始，五姓七望的诸多大臣便开始了反击。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怒意。
今日的早朝，李玄霸是朝自己称病告假了的。
但是如今朝堂上和往常相比，足足少了三分之一的大臣。
不难看出，这三分之一的大臣，皆是五姓七望的党羽。
这群家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企图以不上朝来威胁朕吗！
李世民深呼一口气，将目光落在了昂首挺胸目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的王明山身上。
“王爱卿。”
“今日朝上为何如此多的大臣都没有来上朝？”
“你可知道其中的缘故？”
王明山当然听出来了李世民言语中所蕴含的怒意，但他却仍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上前两步朗声说道：“回陛下，臣不知。”
随着王明山话音的落下，朝堂中的氛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要说王明山不知道这些大臣为何不来上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眼下的情况基本上已经很明了了，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大臣便能得知，李玄霸被陛下亲自任命的太师拎着打王鞭给揍了一顿。
然而这背后究竟是沈宴之自己的行为，还是李世民授权的行为，便值得斟酌几分了。
而他此时一副要和李世民硬刚的样子，分明就是要跟李世民对着干啊。
意识到这一点，在场的诸位大臣皆是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要么是随着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他们的主战派，更多的是那些墙头草中间派。
对于这群中间派的大臣而言，最不想见到的，便是皇帝和朝中重臣搞得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毕竟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得选择一方站队了。
一旦站队出了差错，别说是脑袋上的乌纱帽了，就连项上人头怕是都保不下来。
“好！好一个不知道！”
“退朝！”
李世民顿时被王明山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给气笑了，衣袖一挥便转身离去。
看着李世民离去的身影，王明山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精光。
要知道，就连太上皇李渊面对他们五姓七望都得给三分薄面。
他李世民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