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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口合一的滋味

11月18日9:00~9:20,现代者主体赛倒数第二轮,喻赠光的对手是陈清坪。

陈清坪的前十二场比赛都十分顺利,同学戏称他为“三中第一名”,老师认为他是全校唯一一个能进近古者主体赛的人,他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酸、苦、甘、辛、咸、涩、焦、淡、辣、鲜,这些常见的味道难以对渐近者造成大的伤害,但是由心口合一人生滋味之力制造的味道,能让渐近者也难以承受、痛不欲生。

喻赠光看到十只飘飞、闪烁的萤火虫,它们和自然界里的萤火虫别无二致,但它们一定不是有生命之物:任何渐近线实体都不可能是有生命之物、任何渐近线都不能创造生命,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至今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与有生命之物有关的特例,更是因为“生命”的意义非比寻常,绝不是人力能操控的。

陈清坪带着萤火虫跑向赛场中心,并在离他最近的萤火虫上点了一下,一道绿色的光从黄色萤火虫的身体里迸出。

绿光和喻赠光擦肩而过,落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喻赠光松了口气:萤火虫之光在我的渐近域里自由穿行的机会,只有一次。我已经见过了这种光,若有第二次,造灭清除可以自动发出,光不一定还能通过。

浓烈、奇异的苦味从万物中传来,这种难以形容的苦味让人想吐,也让人想哭。如同面前有满池苦水,人都想避开,却又避无可避,最后竟想跳入池中品尝苦水。也许,喝多了就能适应了,就不会那么苦了。

喻赠光被苦涩味道和犹豫的心困扰,他的渐近域,已然收回,他的渐近线,不再运转。

陈清坪仔细观察对手呕吐、落泪的模样,愈发感到心旷神怡、妙不可言:绿光的速度与光速相等,要想躲开,不太可能。但也不用躲,因为我瞄准的不是人体。不过,绿光是否击中,和渐近线是否生效无关。从你站在我的渐近域里并被萤火虫的光照到的那一刻起,你就被“苦”渗透了。

人体内的味觉细胞和苦味受体的分布部位很有限,但我的心口合一人生滋味之力能连接口和心,继而把身体所有部位转化为另类的苦味受体,并竭尽全力地挖掘心中的所有痛苦、凄惨的经历、回忆与想象。

人生的滋味,可是很苦的。我品尝过,你也必须品尝。这味道能让人身体受损,也能让人思维崩溃,让人收回渐近域、让人不再使用渐近线。

不展开渐近域的一阶渐近者,他们的防御能力并不比旧时代里人类的极限防御能力高多少,至于“无病”“自愈”“恢复”等属性,不能算作防御。换言之,我的对手此时的防御,不堪一击。

陈清坪离对手更近了些,他让十只萤火虫飞到对手身上,戳开皮肤、游过血液、钻破肌肉、撞碎骨骼……听起来很痛,其实是不痛的。因为,萤火虫造成的伤,是“无味”的。人们对此,无感无知。

截止到目前,喻赠光受过的最重的伤、体会过的最刻骨铭心的痛,都源于电击。

造灭清除的效果完全消失,被消除的疼痛在他的胳膊上再次涌起,几乎要熊熊燃烧。当身体上的疼痛全然压制了“苦”味的痛,喻赠光短暂摆脱了干扰。

这时,他的手掌已被萤火虫穿透,其余的萤火虫离他的心脏、右肺、肝、胆也都只有一步之遥。

造灭清除,疼痛。

造灭清除,萤火虫。

造灭清除,渐近线效果。

喻赠光早就知道源同学常常清除“渐近线效果”,他不这么做,是为了省点力气:如果把渐近线的效果视为滔滔不绝的海浪,那么续结之力的清除就是清除了海浪的速度、威力或是某些带有破坏性的属性,而造灭之力的清除则是让海浪消失。两者的原理和消耗,大不相同。

造灭清除,物质,在过去的片刻中我损失的全部质量。

地面上,血、眼泪和早餐的残渣都不见了。脸上的泪痕、衣服上的残渣,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他的表情也是那样地和谐、正常。

造灭清除,此刻活动,直至你不可再走动、不再展开渐近域。

喻赠光走到对手旁边,召出沙漏,随手一敲。

喻赠光能用双手举起一千二百千克重的物体,他拿着水晶沙漏发动的全力一击,足以砸死猛虎。而不展开渐近域的一阶渐近者的防御能力,远远不如老虎。

陈清坪没死,他受的伤也不重。喻赠光只用了不到1/40的力气,且敲击的是他的腹部。

造灭清除,疼痛。

喻赠光把对手丢出赛场时,对手感受不到痛。他稍稍走远了些,移除造灭清除的诸多效果。

剧痛催促着陈清坪尽快认清局势,虽然胜负已定,但他很不甘心、不想收手,他再次召出萤火虫。

陈清坪确信那个人还在他的渐近域里、萤火之光也照到了那个人,但那人的步伐依然稳定,丝毫不像沾染了“辣”和“酸”的模样。

萤火虫曾被喻赠光清除,虫之光曾被他看见,再有同种来源、同种性质的虫与光,都难以来到他身边。

陈清坪触碰萤火虫,虫中有红光闪烁。

红色的亮线在空中一闪而过,在喻赠光身后消失了。

喻赠光回头,一弹指。

造灭清除,世间万物,直至所过之处,成为真空。

黑暗以1/3光速穿过那人的大腿,留下一个直径约三厘米的透光的洞。骨头与血肉的颜色,都从洞中渗出。但那人的骨与血,无一丝一毫落在地上。

长久以来,陈清坪以滋味之光的速度为傲,但在今天,他发现暗的速度也很快,似乎能与光平分秋色。而且,暗的杀伤力太大了!

陈清坪生怕右腿上再多出个窟窿,或是腹部、头部被打穿。他顾不得腿上的伤痛,发疯似地逃出赛场。

景引源正在赛场出口等她的同学。同学还没出来,先出来的是他的对手。这也正常。但是,这个人的腿被打穿,血还在往外面淌,走路时站都站不稳,这种伤是不是太重了?出现这种情况,是否意味着他受的伤更重?他总是会手下留情,若不将他彻底激怒,他绝不可能清除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