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万类造化的抵临

戴贵川不擅长拒绝。于是，合作开始了。

他们能给我一些资料，让我知晓线与线之间的差距。通过他们，我知道了不同的渐近线的影响半径和域半径之间的差距不尽相同，而这种差距又和渐近率有关。我还知道渐近线、渐近线实体、渐近率和域半径是可以改变的，我甚至能总结出改变它们的办法，但这些办法对我用途不大。对郭世桢也用途不大。也许，对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

至于那些微不足道的资源和特权，都只能帮我节省一点时间，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决定性的帮助。例如，在一瞬间合法变成亿万富豪的特权、更改户籍地址的特权、在许多个家族中寻找多个伴侣的特权……以及直接进入近古者主体赛的特权。除去最后一项，这些特权，我早就“得到”了，只是还没用过。

喻赠光抛出金步摇。在赛场上，他没有看见他的对手把金步摇当成投掷物使用，这也不奇怪。以金步摇本身的形状而言，它在飞行过程中面临的阻力太大，使用者不容易让它产生高速，而且，它的飞行方向很不可控。除此以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金步摇是否击中对手，对战局的影响都微乎其微。

喻赠光想知道被云雾遮掩一半的楼阁是否有准确的质量？如果有，那就避开，如果没有，那就不用绕路了。

金步摇穿过朱色墙壁，从房屋的另一侧飞出，最后落在第一层圆盘上。

是幻象吗？即便不是幻象，也挡不住我吧？喻赠光追着金步摇穿过楼台，然后收回金步摇，再度抛出。他顺着金色的轨迹，穿过更多的云雾和楼台。

总是躲藏，不足以取得胜利，顶多只是把落败的时刻延迟一些。若是在这场比赛中平局，双方都进不了下一轮比赛，这不是戴贵川想要的结果，他在想破局之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手段反攻，才能夺得胜利？

能被载入史册的大人物，都是有过人之处的。在他们之中，有人擅长兵法谋略，有人擅长吟诗作赋，有人尽心钻研治国之道，有人专注于治人的道理，有些人研究科学，有些人研究哲学……更有甚者，在研究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以我的条件和能力，我比他们更适合研究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例如，占卜吉凶祸福。把这条战术落实到更准确的地方：占卜对方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飞，在哪个时刻飞到哪个位置。

龟蛇一体，玄武腾挪。

戴贵川并不是第一次用玄武占卜，但这是他第一次在赛场上召唤玄武。要战胜以往的对手，根本无需他耗费巨大精力去做一件远超常理且收益不高的事。

青灰色玄武踩在蜃的背上。在它的龟壳上，绿色光点浮现，先后标出数十颗星辰的位置。

戴贵川找过十几个不太有名的天文学家，向他们请教这些光点对应的究竟是哪些恒星，但都没有得到可靠的答案。就目前来看，这几十颗光点排不出已知的星座，玄武应该是从多个星座中各拆出一颗或几颗星，组成了一幅莫名其妙的星图。

星图的外观不重要，它包含的信息才是戴贵川想要探寻的。但遗憾的是，这些信息的准确率不高。戴贵川在眨眼之间连续占卜三次，得到三个错误的方向。他想还是盯着金步摇落下的位置判断对手的轨迹会更可靠些。

不过，戴贵川的占卜并未结束。他连续三次占卜比赛的结果，每一次都是他落败，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占卜了三次，结果仍然没变，这下，他心里踏实多了。

也许，我本该如此踏实。

我和郭世桢不熟，但由于经常见面，我了解他的一些近况。他加入了专门为他这种人定制的“扶暗工程”，白昼变成了暗夜，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可能都被踹了下来，当然需要有人“扶大厦之将倾”，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参与的是“汲暗工程”，这一工程的宗旨是尽最大努力从现有的渐近线、渐近者中汲取好处。虽说我得到的关注少于郭世桢，但那又如何？倘若我们在赛场上相遇，我一定能打败他。辉映妙法之力能有多少种变化？万类造化之力又有多少种变化？几种变化对决几千种、几万种变化，是不会有胜算的。

不知道郭世桢有没有遇到很厉害的对手，假如现在和那个会飞的人对战的不是我，而是他，他肯定早就输了。按照最新的划分标准，那人的渐近线大概是思维系渐近线？

但我一直没找到与思维有关的任何痕迹，会不会是我过于高估他了？而且，我的渐近线、玄武背上的星图都认为我会输，反过来看不就是我能赢吗？

既然我能赢，那就说明他的渐近线和域半径都不算太优秀。不优秀的渐近线，不能在一瞬间战胜我。把时间稍微拖得长一些，赢的人就是我了。

喻赠光减速了，他觉得这场比赛不应该以速度决胜负，原因主要有两个：一、对手的速度不慢，我的速度优势很不明显。二、第一轮比赛持续两天，第二轮比赛持续一天，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比赛在同一天。假如今天上午我过度使用造灭之力制造速度，那么在下午的比赛里，我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那人减速了，这意味着他的体力所剩无几？戴贵川心中窃喜，他挥动鹿角召回玄武，之后再次描画，一只硕大的金色狮鬃水母在雾中显出全貌，它的伞状躯体的直径超过五米，它的最长的触手超过百米。

郭世桢为金鬃水母送上一份造化：雪。

寒潮滚动，冰锥林立，对手临近。戴贵川又看到了云中的白鹿。天上的鹿太大，目睹之人太多，至今仍有许多照片在网上流传。从这些照片中，他窥见往事的风采。历经辗转往复的回忆，风采的形貌愈发清晰可见。

渐近线、渐近域收回，水母、蜃、麒麟消失，楼与阁皆散去，雾与雪都退场。

戴贵川在坠落。

按照比赛规则衡量，他此时的坠落是自由落体。当自由落体持续时间超过四秒，便能决出胜负。

喻赠光看出仅凭自由落体，他还无法取胜：按照自由落体的方向、速度以及赛场的转动方向、速度估算，对手会落在第四层圆盘上。从第一、二层圆盘之间到第四层圆盘，高度差不到80米。

造灭清除，银色卡片。

造灭清除，重力。

卡片先落地，之后才是人落地。

戴贵川落地时很平稳。他从“幻觉”中走出，看见延伸到脚下的阶梯。在阶梯旁边，是破碎的卡片。

我输了？

原来，玄武的占卜也可以有很高的准确率，是我太不自信了，竟然会认为玄武连续六次占卜都是错误的。如果我没有占卜，这场比赛的结果，是否会不同？

是和否都无关紧要，在幻觉中，我见到了我长久以来追逐的东西。按照那群专家的理论，若是得到了那件东西，我的力量会增强。

戴贵川召出白鹿角，鹿角的顶端变得尖锐，他握着尖锐的鹿角刺向心脏。

鲜血涌出，庞大的能量和质量都在快速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