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子怜惜
不了解不知道,这一了解却是吓一跳。
近十年来,仅仅青城县暴毙的学子,仅仅同窗苏临所知道的,就达十数人之多。
读书人都有大好的未来,纵然科举不成,也能凭胸中的学问,混得有姿有色,不愁吃喝。
可突生一场大病,就落个暴毙而亡,实在令人扼腕。
更令李墨不安的是,这些学子死前症状大多相似,身份也大差不差。
当今圣人治下,参加科举的考生,主要分为两部分,即生徒和乡贡。
所谓生徒,便是指官办学校毕业的学生,他们不需要参加地方考试,而是直接参加“礼部试”。
乡贡则是指那些通过自学或私塾学成者,他们需要先通过地方考试,合格后再到京城参加科举。
李墨参加的秋闱发解试便是为了获得乡贡名额,几乎可以说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
而这些年暴毙的学子中,几乎都是秋闱发解试落榜者。
得中乡贡或者生徒,则鲜有此噩耗。
苏临只是唏嘘,读书人体弱,又是秋季容易患病的季节,哀莫大于心死之下,死了些学子并不让人起疑。
如李墨这般的贫寒学子,死了便就死了。
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到时候族里来人,一口薄棺下葬,几亩田充作族产,便是发现了些问题,又有谁来为他做主。
‘绝非天灾,大有可能是人祸啊!’
李墨有些头疼,若纯是女鬼索取阳精,致人死亡,那好应付。
可若是人为操控女鬼,那背后之人必定有巨大的图谋。
自己若不谨慎应对,恐怕会有大祸临头。
“墨兄,多谢你的款待。”
酒足饭饱,同窗苏临站起身,作揖道:“我要赶去成都府赴会,便不久留了。兄台保重!来日我等再会,到时候不醉不归。”
李墨起身相送,望着同窗远去。
满腹心思。
若那幕后之人御鬼害人有十年之久,必成气候了!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这死而复生,岂不要暴露?
李墨心中一紧,暗自思忖:必须先下手为强。
“丝丝!”
盘踞在胳膊上的小青蛇从胸口露出脑袋,轻轻吐着信子,仿佛在回应他的忧虑。
李墨轻抚小青,心中稍安。
只以三道本命之炁来孕养就有如此提升,若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定能培养出一条真正的灵蛇。
到时候,复仇就简单了。
而现在,自己所缺少的就是时间。
不觉,金乌又西沉,天色渐暗。
该吃吃,该睡睡。
苟!
今夜月黑风高,冬天已经到了,纵然是蜀中天府之国,也清冷凛冽。
寒风如刀,拂过街巷,卷起落叶纷飞。
午夜时分,客栈外面一股阴风从远到近卷来,几张黄纸在风中沉浮。
很快,那股异风在客栈窗户外面盘旋起来,化作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女人。
她从窗户缝隙中挤了进去,看到李墨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打着微微的呼噜。
女人内心忍不住升腾起一股燥热,暗道:好旺盛的精气,就像火炉一般,小雅那贱人怎么就没吸干?今晚便宜我了。
这种厚重的阳气,真是让鬼难以抗拒。
她舔了舔红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缓缓飘近床边,伸手探向李墨的额头。
被窝里,一条蛇猛然抬头,眼中寒光闪烁。
可女人是鬼,又无肉身,小青一条凡兽,却奈何她不得。
连阻挡都没这个能力。
睡梦中的李墨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一白衣女子站在月下。
轻飘飘的衣袖随风起舞,苍白的颜色仿佛是孝服,质感轻薄得没有重量。
而那藏在孝服里的洁白肌肤若隐若现,透着无限的春色。
老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这副打扮对男人来说是大杀伤力。
况且,该凹的凹,该凸的凸,乌黑的头发被夜风吹起青丝舞动,半露着的酥胸两个满月般的弧形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媚态万千的笑颜更是能勾引任何男人的魂。
这是媚到极致的女人,让人看上一眼之后就会不忍心挪开眼珠子,想再看第二眼、第三眼。
而且又是如此的娇弱无依。
在这月色明媚的深夜里,心正的人看了只想守在她身边,直到太阳高升,直到天荒地老。
心不正的人,立刻就想要在她身上去纵横驰骋。
“公子!”
还未等李墨有所动作,这女子便主动投入怀中。
李墨虽然是个中老手,此刻却有些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哦!对了,我死了!
哦!对了,我又活了!
她见李墨无动于衷,立即以衣袖掩住半边面颊,发出一丝带着哭腔的声音,眼睛“布林布林”闪着小星星,哽咽道:
“公子,小女子家道中落,随亡父流落到蜀中。只求一碗饱饭,一间暖屋……公子器宇轩昂,心怀慈悲,小女子愿以身相报,服侍左右!”
“还望公子怜惜!”
她的声音如哭如诉,凄凄凉凉,但凡是个正常男人看到都会产生一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可李墨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终于来了!’
一点不给我苟的时间啊!
可我李墨是读春秋的,一身正气,不好女色,你个鬼魅岂能触动我分毫。
哼!
‘我且陪你演上一演,看你究竟有什么手段。’
李墨露出一副猪哥的模样:“哈哈!美人儿,跟了公子我,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吧!”
女子心中暗笑,男人嘛不都这副德行,稍微用点手段就能任意拿捏。
果然,李墨配合的上下其手,要捏圆便成圆,要捏扁便成扁。
又摆出十八般武艺,可就是不最后一刺。
渐渐地,女鬼皱起了眉梢。
“公子……怜惜!”
我怜惜你妈卖比!
李墨加快了手速!
可怎么灭了这鬼物,李墨还没找到头绪。
女鬼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衣袖轻扬,幽香扑鼻。
李墨心神一凛,便见鬼气没入体内,直冲脑海。
但下一秒,却遇本源之炁即散,并不为其所惑。
见此,女鬼面色微变。
“你……耍我?”
霎时间,一条巨蟒从李墨身体中蜿蜒而出,白玉般的鳞片闪烁着冷光,蟒口大张,喷出阵阵寒气,直扑女鬼面门。
面对如此异变,女鬼惊恐失色。
紧接着,白蟒一口将其吞下,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同时,李墨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紧锁着眉头环顾四周,只有一阵冷风涤荡而过,迅速归于平静。
方知是梦。
窗外月色如洗,心中却波澜未平。
“踏马的,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