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下订单的代价
金大昌带着张有志和秦伟民，三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酒店包厢赴约。
这酒店不是金大昌他订的。
这些厂子里的人，自己有自己的门道。
也不放心外人订的酒店。
金大昌心里都揣着事儿，毕竟这次和电线厂的采购见面。
关乎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生意好坏。
金大昌一行人抵达酒店时，天色已渐暗，街灯陆续亮起。
这家酒店，虽不是城中最豪华的，却也有着它独特的韵味。
他问过服务员后，知道在哪个包厢。
领着张有志和秦伟民穿过了大堂。
大堂里，挂着几幅略显陈旧的画作，墙角的绿植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像是对应着这座城市的未来。
不过这里至少是干净整洁的。
他们沿着略显斑驳的楼梯上楼。
楼梯扶手因为经年累月的使用，已经磨得发亮。
终于，金大昌停在了一扇木门前，门上挂着一块小牌子。
上面写着“金玉满堂”。
包厢名字。
他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烟雾缭绕。
包厢里，灯光有些昏黄，在香烟的白雾中带着几分朦胧。
“咳咳！”
张有志有些受不了。
但也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还真是一群老烟枪。
秦伟民也好不到哪里去，见金大昌和张有志都没有捂住眼鼻。
也是呛得眼泪都闪着光。
墙上贴着简单的壁纸，图案已经有些褪色，但还能看出当年的时尚。
桌子上铺着一块洁白的桌布，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椅子上套着蓝色的布套，坐上应该是软绵绵的。
包厢里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只有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的三洋牌录音机。
正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旋律悠扬，带着几分怀旧的味道。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电线厂的采购尤金圣和三位管理人员已经坐在那里，正聊着天。
金大昌赶紧上前，满脸堆笑地打招呼：
“哎呀，尤总好。各位领导，久等了久等了！我是悦心百货的金大昌，这是我的小兄弟张有志和秦伟民。”
“尤总好，各位领导好。”
“尤总好，各位领导好。”
张有志和秦伟民连忙出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坐上的几位。
这电线厂的采购叫尤金圣。
来之前，金大昌已经给张有志和秦伟民介绍过了。
尤金圣和三位来自电线厂的管理人员端坐在一张大圆桌旁。
却都未曾起身相迎金大昌他们。
脸上挂着客气而淡然的微笑，有些假。
表面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他们三个管理人员介绍了自己。
金大昌站着一一和他们握手。
然后才让张有志和秦伟民坐下。
“服务员，上菜！”
金大昌坐下后，立刻吩咐道。
其实，这菜单早已由尤金圣他们几人点好，都是餐厅里的招牌菜。
不一会儿，菜肴便陆续上桌，色香味俱佳。
桌上也摆上了好酒。
这也不是什么都往茅台上蹭的老总级别。
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分量。
这茅台在什么年代都是硬通货，想搞来要有硬道理和钱。
还是要了他们沈阳人爱喝的老龙口。
老龙口酒也被服务员开启，酒香四溢。
这酒虽不是茅台那般昂贵难寻，但在沈阳人的心中，却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尤金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金大昌见机会来了，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主题。
“尤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来，我就是为了电线厂的那批电线来的。”
尤金圣听后，也马上回应。
“这倒是可以，我不好开价，我先说事情。”
金大昌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姿态摆得极低。
“尤总，您请说，这批电线，我金大昌是志在必得。”
尤金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批电线，我们厂里的预算是6200元。不过，已经有三个老板在和我谈了，他们给出的条件都相当优厚。”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得意，显然是在试探金大昌的底牌。
金大昌心中一紧，但他表面上却丝毫未露声色。
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尤总，我金大昌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和互利。这批电线，我愿意给出我们的最低价，而且，在利润分配上，我可以做出让步。”
尤金圣闻言，眉头一挑，显然对金大昌的话产生了兴趣。
“哦？金总打算怎么分？”他问道。
金大昌知道这个价格要低，低到他们满意，自己只能赚上一点。
他们也是在试探。
但金大昌不能试探，要一锤定音！
“电线利润，我们四六分。
我金大昌拿四，你们拿六。
我相信，只有让合作伙伴赚得更多。
我们的合作才能更长久。”
此言一出，包间内顿时一片寂静。
尤金圣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喜悦所取代。
他没想到，金大昌竟然会如此大方，愿意在利润分配上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金总，你果然是个爽快人！”
尤金圣大笑着说道，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其他管理人员也纷纷点头赞同，显然对金大昌的诚意表示满意。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大家纷纷举杯共饮，庆祝这次合作的初步达成。
金大昌更是毫不吝啬，亲自给每位管理人员倒酒，姿态摆得极低。
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商人的精明与干练，反而给人一种亲切和随和的感觉。
喝过一轮酒后。
尤金圣放下酒杯，随后将目光缓缓抬起，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金大昌。
“这么低的利润，你们怎么赚钱？”
尤金圣的话语如同春风中夹杂的一丝寒意，不经意间吹散了桌上的几分暖意。
“不会用劣质货代替吧？”
尤金圣接着抛出了这个让金大昌心头一紧的问题。
语气里既有探寻也有警示。
金大昌的笑容瞬间凝固。
随即又迅速微笑起来，连忙摆手。
“这个肯定……肯定不能，也不会。我老金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为本，质量至上。利润虽薄，但信誉无价啊！”
尤金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语重心长地说：
“老金啊，我就是怕你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忘了咱们做生意的初衷。
质量，可是咱们的生命线，一点都马虎不得。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咱们要的是长远发展，可不是一时的短视。”
金大昌心中豁然开朗，也知道这笔交易现在才是成了。
“尤总，您说得对！
质量就是我们的生命线，我绝不会为了那点小利，砸了自己的招牌。
来，这杯我敬您，敬咱们的合作！”
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为这段对话，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张有志今晚是一声不吭，主要是金大昌说带他们先见见世面。
他们是来学习谈价的。
可现在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哪里需要谈价。
不知道金大昌卖的是什么药。
他只能等商宴结束后再问了。
然而，在这场商宴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秦伟民了。
他成了金大昌的得力助手，也是酒桌上的佼佼者。
他见金大昌已经有些醉意，便主动扛起了喝酒的重任。
他一人对战四人，却毫不逊色，愣是把这群领导灌得东倒西歪。
金大昌半醉半醒之间，看着秦伟民的英勇表现，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酒仙附体了！
年轻人就是抗造。
金大昌虽然有些醉意，却歪歪倒倒的走出包厢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