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天筑基

卯时的晨雾漫进紫竹林，林渊盘坐在青石上的双腿已失去知觉。露水顺着麻布道袍渗入里衣，脊背贴着青石的寒意让他想起地宫里青铜人俑的眼窝。墨玉玄猫的尾巴尖戳在足底涌泉穴，触电般的酸麻直冲天灵盖。

“腿再张开三寸！”黑猫爪子在《太虚引气诀》上拍出梅花印，“昴宿方位要对应足少阴经，你摆成危宿的姿势是想早登极乐？”

林渊咬牙挪动冻僵的腿，关节发出生锈门轴般的吱呀声。自地宫逃生已七日，血煞宗的赤瞳黑鸦仍在道观上空盘旋，像吊丧的纸钱绕着将死之人。他低头看向掌心，昨夜抄经磨出的血泡渗着淡金液体——太虚子说这是玄清玉骨在排斥凡尘浊气。

“闭目观想月轮！”墨玉尾巴抽在后颈。

黑暗中浮现金色沙漏，林渊看见自己经络里流淌着星沙。光粒在手少阴心经堆积成丘，他尝试导引却引发雪崩。倒灌的灵气如碎玻璃划过脏腑，喉头泛起的血腥味让他想起族长杖责时的竹板。

“笨死了！”墨玉跃上他颤抖的肩，“月华属太阴，当走足少阴经！”猫爪按在腰间京门穴，寒意如银蛇窜入经脉。林渊眼前炸开万千冰棱，每片冰晶都映着《黄庭经》残句。当月华终于汇成涓流注入气海时，他竟听见娘亲哼唱的采菱曲——那年洪灾后，她高烧呓语时也这般哼着。

“屏息！”墨玉的厉喝惊醒恍惚。林渊惊觉丹田气旋正鲸吞灵气，皮肤龟裂如旱地，指缝渗出淡金血珠。黑猫尾巴甩出离火烧焦他三根发丝：“快念止水诀！”

玉佩突然泛起青光，太虚子残魂挟着晨露湿气浮现：“胡闹！玄清玉骨岂能用寻常功法？”拂尘扫过天灵盖，林渊看见自己骨骼玉纹如饥兽啃食月光。

**巳时·紫竹淬体**

太虚子残魂掐动上古法诀，紫竹林的晨雾凝成液态灵气。竹节上的霜纹次第亮起，化作囚笼禁锢少年。墨玉的离火撞在灵气壁上，溅起琉璃碎光。

“你要作甚？！”

“玄清玉骨本是混沌所化，今日便返本归元！”太虚子虚影暴涨，二十八星宿光柱穿透云层。林渊骨骼上的玉纹剥离成河图洛书，卦象间重演开天辟地的伟力。他看见自己化身巨人立于鸿蒙，左眼燃起的太阳真火灼穿识海，右眼淌出的太阴真水冻结血脉。

剧痛从尾闾穴炸开，金红铭文顺着脊柱攀爬。每个《太虚混沌经》的古篆都重若千钧，压得他五脏几乎迸裂。当“道“字烙入心脏时，呕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太极，黑鱼衔着痛觉沉入地脉，白鱼裹着碎骨重塑经络。

“记住这种痛。”太虚子残魂近乎透明，“往后每突破一阶，都要经历百倍于此的磨砺。“

林渊瘫在青石上抽搐，丹田处悬浮着微缩星云。十二正经化作银河旋臂，每粒星尘都是破碎重组的道骨。器灵从丹炉探出头：「系统升级完成，3.0混沌版已安装」

墨玉舔着焦黑的尾巴冷笑：“恭喜，你给自己找了本活体凌迟功法。”

**未时·后山乱葬岗**

腐臭味刺得林渊睁不开眼。新坟前的招魂幡被阴风扯得猎猎作响，老汉怀中的女童尸身泛着青灰，羊角辫上还系着褪色的红头绳。

“道长...求您让囡囡安息。”老汉的眼泪砸在生辰八字上，墨迹晕成黑莲。

墨玉蹲在墓碑舔爪：“点七星灯，诵《度人经》”

第一盏油灯亮起时，林渊看见槐树下的白影。女童魂魄蜷缩如受惊的幼兽，让他想起地宫里瑟缩的自己。诵经声哽在喉头，他摸到袖中硬物——晨起偷藏的麦芽糖。

“吃吧。”糖块放在裂开的青砖上。

白影凝成梳羊角辫的女童，功德金光自她眉心溢出。林渊手少阴心经豁然贯通，月华如银河倒灌入体。剧痛中他听见银铃轻笑：“谢谢哥哥。”

**戌时·弟子房**

林渊趴在竹席上，墨玉正用尾巴给他敷药。月光透过窗棂，在龟裂的后背织出刑网。每道伤口都渗着淡金血珠，在席面晕出星图。

器灵抱着空糖罐打滚：「功德值+1，周天阵续费成功」

“明日抄《清净经》四十九日。”太虚子残魂凝视血月，“用晨露调朱砂，可压制玉骨反噬。”

林渊把脸埋进泛黄的枕巾，鼻尖蹭到未干的墨渍。他忽然想起娘亲弥留时塞来的玉佩：“渊儿要活得...比瓦片结实...”

「检测到用户情绪波动，启动哄睡模式——」

丹炉喷出的安神香凝成《摇篮曲》音符，墨玉骂着“有辱斯文“跃上房梁。林渊在星尘般的微光中沉入梦乡，月光如丝线缝合着他破碎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