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外祖母
你且去安排，找几个机敏之人，试试看是否会武功，我就不信找不出破绽。”
颜七闻言，心中有了计较，应声而退，步伐稳健，尽显干练之风。
待颜七离去，顾衍翊的目光转向窗外，月色如水，洒满庭院，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冷。
“林绾歌，这一切，当真与你无关吗？你的每一次出现，都如此巧合，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但愿，是我多虑了……”
楚府之内，景致如画。
“绾歌，你可算是来了，这几日未见，母亲她心中甚是挂念，时常提及于你。”
陆云清身着华贵的衣裳，言语间流露出温婉与亲切，她正是这府中的女主人。
“舅母言重了，我这不是匆匆赶来，生怕让外祖母久等了吗？”
林绾歌轻启朱唇，笑容温婉如春风。
“绾歌啊，那日初见之时，我或许有些过于谨慎，对你多有刁难，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云清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歉意。
“舅母，谨慎行事，乃是人之常情，我又怎会怪罪于您？”林绾歌答。
“你这孩子，总是如此善解人意，真是让人疼爱的紧。快去吧，你外祖母此刻正在院子里等着你呢。”
陆云清轻拍林绾歌的手背，眼中满是温柔。
“好的，舅母，我这就去。”
林绾歌微微欠身，辞别舅母。
她心中自然明了舅母的用意，一个突然归来的姑娘，其身份难免引人猜疑。
若她是假冒的，舅母以蜜饯试探，也不过是出于谨慎，无人会责怪。
但若她真是绾歌，这样的试探岂不是会伤了一个回家姑娘的心？
幸而，外祖母颠倒蜜饯，用巧计倒也确定了自己身份。
步入院子，一阵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那是外祖母最爱的兰花。
林绾歌加快脚步，只见外祖母坐在藤椅上，手执一卷古籍，神情安详。
她轻步上前，轻声唤道：“外祖母。”
“若若，你来了。”
老人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随即放下手中的书卷，温柔地牵起林绾歌的手，引导她坐在自己身旁。
“岁月不饶人，外祖母这心里头啊，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以前的事，尤其是想到你的外祖父。
那时，我偏爱兰花，他便不辞辛劳，将这一方小院栽满了兰花，只为博我一笑。
还有你母亲夕颜，她……”
说到这里，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提及女儿，即便是这位历经沧桑、年近古稀的老人，也不免陷入了沉默。
忆往昔，林绾歌曾与母亲楚夕颜一同虔诚拜佛，祈愿家人安康。
然而世事无常，林绾歌不幸遭劫，而母亲更是惨死于那恶徒之手。
父亲林聿谡，情深意重，为妻殉情，留下兄长林慕白孤身一人。
“外祖母，世间万物皆有其时，已然逝去的，终究成为了过往。如今，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绾歌出声安慰。
“嗯嗯。”
楚家目前尚有外祖母宋婉凝，她膝下育有一子二女，分别为母亲楚夕颜、姨母楚夕蓉，以及舅舅楚文徽。
其中舅舅楚文徽与舅母陆云清，育有一双儿女，长子楚应亭，英气勃发，次女楚映秋，则是活泼灵动。
楚文徽现任礼部尚书，林慕白任礼部侍郎。
“我看你来我这里，皆是独自一人，便想着为你寻一贴心之人。
这位便是林妈妈，往后便让她伴你左右，有她细心照料，我心中也得以宽慰。”
外祖母的话语里满含着温情与关怀。
“林姑娘，“林妈妈面含微笑，举止间流露出一种岁月沉淀的沉稳与对晚辈的深切慈爱，她缓缓向林绾歌行了一礼。
“既然外祖母如此安排，我自然感激不尽，恭敬不如从命。日后，还望林妈妈多多费心，照拂周全。”
林绾歌面对外祖母的这份心意，并未推却。
“姑娘客气了，老奴实不敢当。能在姑娘身边伺候，实乃老奴之福分。“
林妈妈连忙谦逊回应，言语间满是诚挚与谦卑。
林绾歌微笑着，上前一步，轻轻拉起林妈妈的手，那双手虽历经沧桑，却依旧温暖而有力。
她轻声说道：“林妈妈，以后就劳烦您了。”
在楚府与外祖母用过饭之后，外祖母才放林绾歌离去。
回到林府，却见兄长尚未归来，想来兄长与舅舅正在为科举之事忙得不可开交。
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檀香扑鼻而来，那是她自幼便喜爱的味道，能让她感到安心与宁静。
她轻步走到书案前，提笔欲写些什么，却又放下，心中思绪万千。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林妈妈手捧一杯香茗，走到她的身旁，关切地询问。
“林妈妈，您在外祖母身边有多少年了？”林绾歌转过身，望向这位长辈。
“已有二十载有余了，”林妈妈浅笑，眼中闪烁着岁月的痕迹与无尽的温情。
再交谈数语之后，林绾歌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便嘱咐林妈妈退下安歇。
随后，她踏入内室，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更添了几分柔弱与凄美。
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瓷瓶，指尖轻旋，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落入掌心，将其送入口中。
心中默默祈愿这药能引领她穿越漫漫长夜，觅得一夜的安宁与沉睡。
然而，即便是服药之后，林绾歌的心中仍不免泛起一丝苦涩与自嘲。
她深知自己过往的种种作为，那些为了生存与权力而不得不为之的算计与杀戮，早已在她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们的面容便会在她的梦中一一浮现，带着无尽的仇恨与怨念，让她无处可逃。
“自己终究是害人无数啊……”她轻声叹息，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自责。
但随即，她又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纷扰的思绪抛诸脑后。
“连梦里都是寻仇的，还真是可笑。”
她自嘲地笑了笑，但那笑容中却藏着深深的悲哀与无力。
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逃避那些因她而起的因果报应。
林绾歌推开一扇小窗，希望把烦绪带走，后又睡到了床榻上。
夜渐深，万籁俱寂。
沈老最终同意担任此次科举的阅卷官。
天下学士，无论是出身名门望族还是寒微之家，皆对沈老投以无比敬仰的目光。
他们深知，有沈老亲自把关，此次科举的公正与权威将无可挑剔。
对于那些出身寒门的学士而言，这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