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中的契约

暴雨如注，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林川弓着腰伏在电动车座上，防水服下摆已被掀起的狂风撕开道道裂口。头盔面罩上的雨刷器疯狂摆动，却总也刷不净倾泻而下的雨帘。后视镜里，挂在车把上的塑料袋正跳着狂乱的舞蹈，里面装着客户特意叮嘱要喂小区流浪猫的鳕鱼味猫条——此刻这些零食正随着车体颠簸，不断撞击着餐箱里三份黄焖鸡外卖的保温袋。

“叮！“手机在防水套里发出刺耳的警报。林川单手扶着车把点开导航，只见代表路况的红线像毒蛇般盘踞在必经之路上。“艹！“他对着瓢泼大雨爆了句粗口，前轮在积水里划出S形轨迹。工地围挡的缺口近在咫尺，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警示带如同某种诡谲的邀请。

地下通道的入口像巨兽张开的咽喉，潮湿的霉味混着混凝土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林川刚驶入阴影便打了个寒颤，车灯照亮的范围内，积水表面漂浮着可疑的油膜。通风口灌入的疾风在穹顶形成尖啸，几片脱落的墙皮砸在餐箱上，惊得他差点撞上立柱。

突然，头顶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林川抬头瞬间，视网膜上残留着钢筋表面跳跃的幽蓝电弧。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他猛拧车把试图转向，却忘记此刻车轮正卡在排水沟的格栅里。剧痛袭来时，他最后的记忆是后座猫条包装被钢筋余波划破，鳕鱼香气混着血腥味在鼻腔炸开。

“宿主生命体征趋近临界值，启动紧急适配程序。“机械音在颅骨内共振，林川感觉自己被抛入粘稠的黑暗沼泽。在昏迷前，内心骂了句，艹这系统。无数光斑在意识深处明灭，最终汇聚成六个旋转的阴阳鱼图案。

腐臭味像钝刀般刮擦着苏醒的神经。林川的手指刚触到胸口就沾满滑腻的汁液——那不是血液，更像是某种植物分泌的消化液。当他勉强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胃部剧烈痉挛：青玉砖地上散落着残缺的书卷，半截毛笔插在颅骨空洞里，墨汁与脑浆混合成诡异的泼墨画。

五步开外，两米高的妖花正在享受大餐。七张布满倒刺的锯齿状口器正轮流啃噬书生的小腿，被透明丝线吊在半空的蓝衫青年面色惨白，却仍死死护着怀中染血的竹简。最骇人的是妖花根部，无数半透明的触须正从尸骸天灵盖中抽取金色流光，每吸收一缕，花瓣上的血色纹路就明亮一分。

【检测到七窍妖莲成长期个体】

【建议立即开启新手礼包】

林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腰撞上雕花立柱的剧痛反而让他清醒。他抓起滚落脚边的青铜香炉，指腹摸到炉身刻着的“镇妖“铭文。正要掷出时，瞳孔突然浮现六道旋转金轮，妖花周身凭空浮现密密麻麻的文字注释：

弱点：洁癖等级★★★★★

当前污染值：87%（衣物破损扣15分，血渍面积扣32分...）

六团黑白光球在虚空中炸开，落地竟化作六只炸毛的田园猫。领头那只灰白相间的猫儿弓起背，爪尖跃动着细小的电光。当妖莲甩出藤蔓袭来的刹那，猫群化作流光残影，利爪撕扯间带起阵阵雷鸣。

“少侠接住！“濒死的书生突然弹指，青玉简划破腥风。林川刚要伸手，视网膜上却浮现系统提示：【消耗5灵力签订契约/检测到持有物：鳕鱼味猫条×3】

妖莲主茎裂开的第三张嘴喷出酸液，林川翻滚躲闪时扯开猫条包装。霎时金光大作，原本在藤蔓间嬉戏的猫儿们齐刷刷转头，竖瞳里浮现金色星云。领头的貔貅白刃一爪拍碎袭来的毒刺，尾尖扫过之处雷纹隐现。

“跟我混保证顿顿加餐！“林川抹了把脸上的腐液，攥着淌汁的猫条冲向妖莲根部。六道流光锁住花茎的瞬间，他猛然将零食袋套住疯狂挣扎的花苞。虚空传来刺耳的警报：

【警告！强制缔约违反《现代宠物投喂法》第3章第7条】

【启动紧急修正程序...】

契约法阵亮起的刹那，整座祭坛剧烈震颤。妖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成盆栽，叶片上“室内观赏植物“的标签还泛着塑封光泽。六只战兽围着花盆打转，突然齐齐打了个喷嚏——原来缩小的妖莲正不断渗出猫薄荷气味的汁液。

“在下万卷阁江烛言...“书生拖着残躯爬来，被腐蚀的右手仍紧攥着半卷《山河志异》，“敢问少侠方才所用，可是传说中'以食为契，以味证道'的太古秘术？“

林川正要回答，突然瞥见系统面板跳出猩红警告。灰白小猫正用后腿猛蹬花盆，每一次撞击都让青玉地砖浮现龟裂纹路。当盆栽第三次撞上梁柱时，裂缝中滚落的晶体竟在落地瞬间膨胀成现代猫砂。

“说是御兽...“林川捻起沾着花汁的结团猫砂，苦笑着展示给书生看，“不如说是跨时空代购。“

江烛言盯着突然出现在掌心的宠物梳毛刷，鎏金手柄上“撸猫神器“四个篆文忽明忽暗。远处云层传来闷雷，隐约可见青鳞龙爪拨开雨幕，檐角铜铃无风自鸣，叮当声里似有万千猫儿应和。

【主线任务更新：集齐“游龙吐珠“猫砂盆（1/7）】

【检测到龙息波动，建议优先获取“青螭逆鳞“组件】

六只战兽突然齐齐跃上房梁，炸毛对着云中龙影发出威慑的低吼。林川望着终端地图上新出现的爪印标记，突然想起餐箱里还没送出的黄焖鸡——或许在这个世界，外卖员的保温箱能装下更多不可思议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