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家吧
诸葛玘手里的凉意，迅速传导在黄苍染的身上，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就看见她努力踮起脚尖，黄苍染看出了她有话说，俯下点身子。诸葛玘轻轻凑到她耳边，轻轻说：“苍染哥哥，我还是去外面等吧。你加油，快点结束。”
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
黄苍染抓都抓不住。
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
第二反应是走到刚刚那个话最多的，说小学生也可以很奔放的人那里：“以后，嘴巴放干净点。”
隐隐的怒气，加上那人自己的心虚，也叫人不敢反抗。
第三步，就直接走了出去。
“这么快？”黄苍染出来的速度，出乎诸葛玘的意料。
“走吧！”他说。
诸葛玘知道黄苍染有游戏没打完，她可不想被他秋后算账：“外面不冷，我可以等的。你游戏……”
话没说完……
“黄苍染！”身后是他的那个女同学。
黄苍染转身，看着她站在台阶上。
“不打了？”女同学接着问。
“不打了！”黄苍染也没有多说，牵起诸葛玘的冰冷的小手，就走了。
走出没几步。
“苍染哥哥！”诸葛玘叫住他。
“又怎么啦？”
他话里好像有点不耐烦，好像又没有，诸葛玘管不了这么多，开口要求：“你蹲下来！”
“等累了还是走累了？你不是还要我背吧？”说实话，黄苍染其实真的有点心疼了，也有些愧疚。这么个小学生，还要大冬天的晚上出来找自己。真真是可笑。所以，哪怕是要背，他也是愿意的。
嘴巴很硬，身体却听话照做。他半蹲下来。没想到，诸葛玘没有爬上来，而是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又披在他身上了：“苍染哥哥你自己穿吧。我不冷。”
黄苍染看着虽然她脸和鼻子冻得通红，但包得还算严实，也就没有拒绝，把衣服穿上了。
“回家吧！”他牵住她的手，放进一起放进衣服口袋，“总不会是我妈叫你来的吧？”
“不是！”诸葛玘快速否定，以表示这事和冯萍绝对无关，以免让黄苍染反感。然后又弱弱加了句，“我是偷偷出来的。”
黄苍染有说不出的感觉，分不清是开心还是感动又或者其它。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抑制住这种情感，微微一笑，挑着眉问：“好孩子好学生也会做这种事情？”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千万不要让干妈知道。”比起黄苍染的轻松，诸葛玘显得凝重认真很多。
黄苍染其实知道冯萍知道他溜出来玩，只是比起同样忙的爸妈，比起冯萍身边朋友一些孩子连书都不念了，起码他还能把成绩保持在中段。就仗着自己有这点自控力能回家，仗着自己这叛逆期做些出格的事。说来也是奇怪，冯萍也不像别的家长一样，非打即骂，他们一家之间达成了一个，只要不过分就不过问的默契。
“这么怕我妈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大胆要跑出来呢？”黄苍染其实只是想逗他，但问题一出口，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我？”黄苍染想。
是啊？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诸葛玘也在心里回答。
“行吧，秘密！”黄苍染语气轻松。
两人都很默契地跳过了这个问题。
黄苍染走在路上，走着走着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他是真没想到诸葛玘会来这出，比他还厉害，毕竟他四年级的时候，还想着过家家呢。突然感觉这原来是个同道中人，还是和狠人。对她的那些什么不满，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侧眼偷偷看了她几眼，他觉得她看起来其实还像小时候一样奶奶如如的，很可爱，也很漂亮。
两人走着，就离家很近了。
“怎么和苍染哥哥一起，走得这么快！我刚刚一个人走了好久。”
诸葛玘说话，黄苍染觉得她的声音其实也格外好听。他想回应些什么，突然有个新念头：“我不告诉我妈可以，但我家门卫，我可不敢保证。你刚才出来，现在进去，他都会知道的。”
他发誓，这绝不是捉弄，而是善意的玩笑。
诸葛玘一点也没发现他的小心思，扑闪着眼睛问：“那，你出来，门卫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我翻墙的。”黄苍染回答。
“我出来，他也不知道。”她狡黠又灵动地笑笑。
“你也翻墙了？”黄苍染看着她的身板和个头也不像能翻墙的样子，马上否定了自己，“不可能！那你怎么做到的？”
只看见诸葛玘来到一个草比较少的围栏边，脱了外套帽子围巾扔进去，然后一侧身就从栏杆的缝隙间钻进去了。是的，就这么水灵灵地钻——进——去——了。
接着就见她淡定地穿回衣服，戴好帽子，围上围巾。从一个爬高走低的小野孩子一转眼又变回了乖乖女。
黄苍染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诸葛玘笑了。他很快就翻过墙，回到院子里。毕竟是“惯犯”，动作也是相当利索。
“你把门锁了？”黄苍染一副很震惊地模样。
“你不会没钥匙吧？”这下诸葛玘真的有点害怕了。
黄苍染刚才没吓到她，这下见真的吓到了。才满意地掏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可能！”
接着得意地用最无声的手法开了门又关了门，护着她上楼。
两人蹑手蹑脚上到二楼，来到各自的房门前。两人都没有着急进门。
“额……”黄苍染似乎有话说。
诸葛玘瞪大了疑问的眼睛将他看着。
“早点睡。”是黄苍染突然来的关心。他不是第一次对诸葛玘说这三个字，只是之前的，总带着些许嘲讽，些许不情愿，总之是些许不太好的情感因素，但这次，他是真心的。而这种真心她是能分辨出，能感受到的。
圆圆的眼睛，弯了起来。
“晚安，苍染哥哥！”她带着笑意甜甜地，又偷感很重地回答。
尽管这样的她不似之前的无懈可击，黄苍染却越发觉得她鲜活真实，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