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碑惊变
葬龙渊的瘴气在黎明时分最是致命。林昊蜷缩在岩缝里，看着掌心跳动的紫金色雷光将毒虫烧成焦炭。这是他逃出祭坛后发现的奇异能力——每当危机临近，右手就会不受控制地凝聚雷电。
三天前混沌钟带着他空间跳跃时，有九道紫气钻入了经脉。此刻他内视丹田，发现原本被萧天策毁掉的气海竟化作旋涡状星云，其中沉浮着半口青铜钟虚影。
“喀嚓“，怀中的混沌钟残片突然发烫。林昊警觉抬头，看见七道剑光划破晨雾。林家特有的青鸾纹在剑袍上若隐若现，为首者正是执法长老林震岳。
“找到你了，叛族者。“剑锋所指，方圆十丈的毒藤瞬间冻结。林昊认得这是林家的玄冰剑气，但往日湛蓝的剑芒此刻却泛着黑气。
残片在怀中震动，某种明悟涌上心头。林昊突然冲向悬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纵身跃下。耳畔风声呼啸间，他本能地挥动右手，紫金雷光竟在崖壁炸出借力点。混沌钟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每次下坠都在空中踏出涟漪。
追兵们的剑气轰在岩壁上，惊醒了沉睡的深渊生物。无数血翼蝙蝠冲天而起，林昊趁机钻入瀑布后的洞穴。水流冲刷着伤口，他忽然发现岩壁上刻着古老图腾——八条锁链缠绕着青铜巨钟，与五岁那年见过的壁画如出一辙。
“鸿蒙九转，以身为炉...“指尖抚过铭文时，残片突然发出嗡鸣。那些蝌蚪状的文字竟化作流光钻入眉心，气海中的星云旋涡陡然加速。林昊周身毛孔渗出黑色杂质，右手的雷光转为暗紫色。
三天后，林家宗祠。
九丈高的测灵碑泛着青灰色冷光，碑面三千道符文构成周天星斗图。这是东荒域七大世家共同持有的太古遗物，能照映修士体内灵脉属性。往年测试时，碑顶的日月纹章总会根据资质亮起不同光芒。
林昊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锁骨还残留着封灵钉造成的血洞。祠堂两侧坐着七大长老，父亲林震南的眼瞳却依旧蒙着层灰雾。他的回归引起轩然大波——混沌钟现世的消息惊动了永夜神殿，林家不得不当众审判这个“私通外敌“的养子。
“开始测灵。“大长老的声音带着灵力威压。两名执事按住林昊肩膀，将他拖到测灵碑前。这个流程本该在三个月后的冠礼进行，如今却成了定罪仪式。
当掌心贴上碑面的瞬间，林昊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刺入经脉。测灵碑剧烈震动，底部亮起浑浊的灰光，这是废脉资质的象征。人群响起嗤笑，几位长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连最基础的五行灵脉都没有！“
“难怪修炼十年还在淬体境徘徊。“
萧天策站在长老席边缘，黑袍下隐隐露出逆鳞纹路。他指尖萦绕着黑气，正悄悄渗入测灵碑底座。按照计划，测灵碑会显示暗属性灵脉，坐实林昊勾结永夜神殿的罪名。
异变陡生！
林昊右手的紫金雷光突然暴走，顺着碑面符文逆流而上。测灵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周天星斗图开始错位旋转。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碑顶日月纹章同时迸发紫芒，七十二道霞光直冲云霄。
“双生灵脉！“有族人惊呼。只见碑面左侧浮现雷霆图腾，右侧却是团混沌雾气。大长老手中的茶盏砰然炸裂——这是测灵碑建成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异象。
萧天策瞳孔收缩，他注入的暗属性灵力竟被混沌雾气吞噬。更可怕的是，当紫芒照亮祠堂横梁时，那些雕刻的太古凶兽仿佛活了过来，齐刷刷望向林昊所在的位置。
“此子身怀异端！“萧天策突然发难，腰间佩剑化作黑龙虚影扑向测灵碑，“测灵碑已被邪术污染！“
电光石火间，林昊袖中的混沌钟残片突然发烫。气海星云自动运转，他福至心灵地并指成剑，暗紫色雷光在指尖凝聚成三尺青锋。这是他在洞穴领悟的雷殛剑指，此刻裹挟着混沌气息迎上黑龙。
剑芒相撞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黑龙虚影被雷光寸寸撕裂，余波震碎了十八盏长明灯。林昊喷血倒飞，后背重重撞在蟠龙柱上。萧天策的袖口化作飞灰，露出布满逆鳞的手臂。
祠堂陷入死寂。淬体境修士竟能挡住灵海境一击，这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林震南突然剧烈颤抖，眼中灰雾翻腾，嘶吼着发出非人咆哮：“杀...杀了...“
“家主走火入魔！快制住他！“大长老的惊呼引发更大混乱。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林昊强提灵气撞破窗棂。他右手的雷光正在侵蚀经脉，视线开始模糊，却仍辨得出后山祖地的方向。
五名黑衣影卫从屋檐跃下，刀锋封死所有去路。这些永夜神殿的暗桩终于露出獠牙，刀刃上淬着的葬魂花毒泛着幽蓝。林昊摸向怀中残片，却摸到个温润的玉瓶——不知何时，有人在他衣襟里塞了瓶九转回春丹。
“小友，走乾位。“沙哑的传音入耳。林昊瞥见藏经阁方向，那个常年扫地的佝偻老者正用竹枝在地上画符。几乎同时，五名影卫的脚下浮现八卦阵图，坤位突然塌陷成流沙。
混沌钟虚影在身后浮现，林昊化作雷光冲破包围。在他逃离的路径上，测灵碑的碎片正在诡异重组，隐约形成“鸿蒙“二字。最后回望时，他看见萧天策站在祠堂屋顶，手中捏着块漆黑鳞片，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
后山禁地的迷雾吞没身影时，怀中的残片突然发出清越钟鸣。林昊跌进某处结界，发现右手不知何时握着半截剑鞘——正是那日在祖地青铜门前见过的染血残鞘。鞘身铭文亮起，指引向禁地深处的剑冢。
夜幕降临，七颗血色星辰在天穹排列成剑形。林昊不知道，此刻整个东荒域的测灵碑都在共鸣，更不知道万里外的天穹学宫里，某位闭死关的剑道宗师突然咳出鲜血，在石壁上刻下“大劫将至“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