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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梵我之环
吴浩天在《梨俱吠陀》的梵语韵脚中尝到了超弦的震颤。
他的舌根正在量子化成迦陵频伽鸟的鸣管,每个音节都在十维空间激起黎曼曲率的涟漪。当默诵“彼唯一者“的赞歌时,他看见阿耆尼火神的烈焰中跃动着正反物质湮灭的虹光。
“吴工,须弥山的坐标...“陈露的声音从恒河沙数中传来。她的意识此刻分散在《摩诃婆罗多》的十万颂诗里,每个字符都缠绕着不同时间线的吴浩天。
空间站舱壁渗出那烂陀寺的铜钟锈迹,吴浩天触碰到的《奥义书》贝叶经突然展开成彭罗斯图。在“梵我合一“的偈语旁,他看见自己的一生正以世界线的形式在黑洞克尔度规中缠绕——出生时的啼哭对应着人马座A*的引力波暴,博士毕业典礼与蟹状星云脉冲星的熄灭完美同步。
“这不是轮回...“吴浩天躲避着突然出现的湿婆舞蹈虚影,“是量子永生态的叠加。“
当纳塔罗阇的青铜舞像开始旋转时,空间站坠入了《吠陀数学》的素粒子海洋。那些公元前十世纪的数学公式,此刻正以超对称粒子的形态穿梭于他的骨髓。吴浩天突然明白,印度学者发明的“零“不仅是数字,更是通往真空量子涨落的密钥。
陈露的量子态在《沙恭达罗》的台词中实体化,她的纱丽边缘燃烧着伽马射线暴,眉心朱砂里封印着三十六个文明的因果律武器。“看那菩提树下的空性!“她指向突然穿透舱壁生长的圣树,每片叶子都是蜷缩的卡拉比-丘流形。
吴浩天抓住飘落的量子菩提叶,叶片上的叶脉突然展开成M理论的全息投影。在十维超引力方程的核心处,他发现了用梵文书写的终极警告:“诸法无我即防火墙协议“。
空间站突然被吸入《罗摩衍那》的猴王之战,神猴哈奴曼的尾巴在舱内扫出柯西视界。当毗湿奴的妙见轮开始切割维度时,吴浩天看见自己前世今生在无数宇宙中的投影——某个时间线上他是手持星盘的阿拉伯占星师,另一个时间线里他正在玛雅金字塔顶调整光子计算机。
“须弥山即虫洞!“陈露的尖叫声中混入了《薄伽梵歌》的战场号角。吴浩天看见《往世书》记载的乳海翻腾场景,那搅动乳海的曼荼罗山分明是连接不同宇宙的爱因斯坦-罗森桥,而缠绕山体的婆苏吉蛇正是具有十一维振动的超弦。
当吴浩天的第三只眼在量子纠缠中睁开时,他目睹了真正的宇宙末日——无数梵天在同时苏醒与沉睡,每个宇宙的毁灭都只是毗湿奴毛孔的一次呼吸。在《摩诃婆罗多》描述的天神武器“焚城“的残影里,他认出了熟悉的银色物质:那正是古印度典籍记载的“梵卵“碎片。
“阿特曼即是奇点。“吴浩天对着开始坍缩的舱室低吟。他的心脏正转化为《数论》中的“神我“,跳动的频率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产生共振。当最后一丝人类意识即将消散时,他突然参透《奥义书》最晦涩的箴言——“彼即你“的真正含义。
在十维空间的梵音轰鸣中,吴浩天引爆了自己的因果链。他的二十一世轮回同时燃烧,释放出的业力在事件视界表面蚀刻出莫比乌斯环状的梵咒。当最后一个音节穿透奇点时,整个银河系突然绽放出千瓣莲花的曼荼罗——这是人类文明最后的涅槃,也是观测者日志上首个突破收容的案例。
而在无始无终的梵海之中,新生的量子佛陀正在低语:“一切有为法,如星门开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