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壮阳方子
温知虞适时接话：“上月妾身书匣被茶水污了，夫君特意让造办处新制两个。“她忽然看向吴氏身后的大丫鬟碧桃，“碧桃姑娘那日送茶时，可瞧见旧匣？“
碧桃“扑通“跪地：“奴婢。奴婢。“
“够了！“陆瑾奚踹翻圈椅，“把这贱婢拖去柴房！“
温知舒突然抓起经卷撕扯：“假的！都是假的！“金箔纸屑纷纷扬扬，“那匣子明明该有。“
“该有什么？“陆君衍捏住她手腕，“西域紫金砂？“他掌心躺着几粒暗紫色晶石，“这种禁药，世子夫人从何处得来？“
正厅倏然死寂。陆重锦猛然松开搀扶吴氏的手——老夫人衣襟处正沾着同样晶石，在烛火下泛着妖异光泽。
温知虞轻抚经卷裂口：“《地藏经》第十卷有云：业镜分明，不误毫厘。“她拾起残页走向香案，“母亲既身体抱恙，儿媳便在此诵经祈福罢。“
青烟缭绕中，陆君衍冷眼扫过众人：“三日后启程南下巡查河工，府中事务暂交知虞打理。“他扶住妻子肩头，“有劳夫人照看母亲。“
更深露重时，温知虞抚着木匣暗格。那里本该躺着温知舒准备的巫蛊人偶，此刻却换成太后赐的翡翠念珠。窗外竹影婆娑，她忽然记起前世运河决堤那夜，陆重锦腰间也挂着盛紫金砂的荷包。
陆君衍屈指叩响太师椅扶手：“带上来。“
无尘被侍卫架着拖进正厅，道冠早已歪斜。陆君衍接过茶盏轻吹浮沫：“重阳宫的道士？“
“贫道...贫道是挂名弟子...“无尘膝行两步，“前日有人拿五十两银子，说只要咬定阆华苑有煞气。“
“搜府。“陆君衍撂下茶盏的脆响惊得老夫人一颤，“圣上最恶巫蛊，今日便查个明白。“
陆瑾奚拍案而起：“荒唐！侯府岂容。“
“大哥怕了？“陆君衍截断话头，玄色官袍上的蟒纹在烛火中泛着冷光。老夫人手中佛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二十个嬷嬷举着灯笼鱼贯而出，各院陆续传来翻箱倒柜声。温知虞抚着青玉禁步：“母亲脸色不好，可要换盏参茶？“
三更梆子响时，吴嬷嬷捧着漆盒疾步而来。老夫人揭开盒盖，黄绸布上躺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背面血字正是她的生辰。铜镜寒光映出她煞白的脸：“这...这是。“
“在世子夫人妆奁暗格寻得。“吴嬷嬷声音发颤，“还有面西域铜镜。“
温知舒劈手打翻漆盒：“温知虞！定是你栽赃！“她丹蔻指甲划过对方衣袖，“这两日你根本不在府里。“
“妹妹怎知我离府两日？“温知虞拂开她的手，“莫非连我院里洒扫时辰都记着？“
陆君衍用剑尖挑起布偶，银针簌簌掉落：“刑部上月缴获批西域铜镜。“他翻转镜面，“这狼头纹饰，倒与西戎使臣进贡的贡品相似。“
卢氏突然抢过漆盒底层药方：“余庆堂的郎中呢？快瞧瞧这是什么方子！“
须发皆白的老郎中眯眼细看，忽然涨红脸：“此乃...壮阳补肾之方。“他瞥了眼面色铁青的陆重锦，“服药者恐有精关不固之症。“
“你胡说！“陆重锦踹翻茶几，“本世子何需此物！“
“大哥莫急。“陆君衍拾起药方，“城南黑市上月查抄的赝品药铺，倒有批相似方子。“他指尖划过朱砂印鉴，“这印章，仿的是太医院院判私章。“
温知虞忽然轻笑：“妾身倒想起件趣事。“她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前日西市当铺收的赃物里，竟有世子爷的贴身玉佩。“
陆重锦踉跄后退——那玉佩分明是他前夜赠予外室的定情信物！
“够了！“老夫人龙头杖重重顿地，“今日闹剧到此为止！“
“母亲说得轻巧。“陆君衍将药方按在案上，“刑部昨日刚呈报，京中流窜着西戎细作。“他扫过温知舒鬓间金钗，“世子夫人这支点翠镶红宝的款式，倒像西戎王女去年戴过的。“
温知舒慌忙拔下金钗：“这是...这是。“
“是城东珍宝阁买的赝品。“温知虞接过话头，“巧的是掌柜昨日下狱，罪名是私通西戎。“
更漏声里，陆君衍起身掸了掸官袍：“明日早朝，臣自当向圣上请罪。“他扶住温知虞，“夫人受累，随我去祠堂给祖宗上柱香罢。“
穿过月洞门时，温知虞瞥见陆重锦腰间晃动的荷包——金线绣着的并蒂莲，正是前世她亲手所绣。夜风卷来零碎对话：“...西域圣女的生辰帖。“
陆君衍屈指叩响太师椅：“余庆堂坐诊三十年，连药方都能诊错？“他目光扫过郎中颤抖的双手，“若让本官查出有人构陷侯府。“
郎中噗通跪地：“小的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这药方确是壮阳之剂！“
温知舒突然抓起案上茶盏掷向温知虞：“定是你换了方子！“青瓷盏擦过鎏金博古架，碎在陆重锦脚边。她鬓发散乱如疯妇：“世子龙精虎猛，何需此物！“
“啪！“
来福掌风掠过，温知舒左颊瞬间红肿。翡翠耳坠甩落在地，裂成两半。陆重锦猛然惊醒，死死盯着药方末尾朱砂印——那是他私章拓印的痕迹。
“四叔容禀。“陆重锦撩袍跪下，“三日前书房失窃，侄儿私章。“
陆君衍剑尖挑起布偶：“西戎狼卫上月潜入京城，专盗官家印信。“银针簌簌掉落，“刑部案卷记载，他们最爱在巫蛊物上盖真印。“
温知虞忽然轻“啊“一声，从布偶夹层抽出半张残页：“这不是西市当铺的当票么？“她迎着烛火细看，“典当者姓柳，抵押物是赤金点翠凤钗。“
老夫人龙头杖“咚“地撞地——那凤钗是她上月赐给温知舒的及笄礼！
“够了！“陆瑾奚踹翻圈椅，“把这毒妇拖去祠堂！“
温知舒突然癫笑：“你们都被这妖女骗了！“她扯开衣襟露出守宫砂，“世子根本不碰我！他夜夜去。“
“闭嘴！“陆重锦掐住她脖颈，“疯妇胡言！“
陆君衍屈指弹在剑身，龙吟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来福，请世子去书房醒酒。“他转身扶起温知虞，“夫人受惊了。“
穿过月洞门时，温知虞袖中滑落半枚玉珏。陆重锦瞳孔骤缩——这正是他赠给外室的定情信物！夜风送来温知虞的低语：“城西杨柳巷第三户。“
三更梆子响过，陆君衍摩挲着妻子发梢：“那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