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雨
PM：5:20分。
放学铃声从第四高中的内部响起，连带着烂俗的钢琴曲。
林溯收拾好东西，赶忙朝着顾雨时的家中赶去。
少年熟练的解开指纹锁，推开大门。
脸上还带着一抹担忧。
说实话。
林溯确实有点担心顾雨时。
因为自从中午的信息发出去后...不论怎么发消息，顾雨时都没再回复他。
导致这种情况的诞生一般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吃醋。
第二种就是饿昏古七。
毕竟顾雨时不像是能自理的性格，没人照顾吃上顿没下顿饿到没力气发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第一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林溯觉得应该是零。
但一进门，他就望见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女孩。
穿在身上的不再是粉红色的运动服，而是从衣柜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套哥特式的长裙，裙摆如莲蓬般的四散，又像是满溢出来的花，黑白两色错落有致的交织。
顾雨时听见开门声。
于是抬头。
她望着站在门口处的林溯。
“刷”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气质汹汹的冲到少年的面前。
林溯一愣。
紧接着顾雨时就将死死攥在手心的东西，不顾林溯的意愿。
硬生生的塞给他。
这么凶？
这还是林溯第一次看见对方气冲冲的模样，愣归愣，但还是赶忙将她递过来的东西握紧，是个罐型，拥有着冰凉的触感。
再低头一看。
居然是一瓶可口可乐？
林溯：“诶？”
他有点懵逼，抬头就撞上顾雨时幽怨的目光。
旋即女孩气鼓鼓的转过身，重新坐到沙发上扭着头，无论如何也不再同林溯对视，孤单的抱着鲨鱼玩偶，扬着小脑袋就看着窗外的天色。
乌云密布，似是有雨将要落下。
林溯觉得数学老师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任何事情发生的概率——都绝对不为零。
这真是...
吃醋啦？
虽然还没太理解目前的状况。
但林溯还是走到顾雨时的身边：“那个...”
准备先解释一下再说。
但顾雨时飞快的扭头望他一眼。
【别误会。】
【我只是不想我的保姆被一瓶廉价的可乐收买，说出去丢人。】
【仅此而已。】
言罢。
顾雨时面无表情的熄灭手机屏幕，脸色冰冷。
信息如闪电般的发送过来，堵住林溯的嘴巴。
这个手速哪怕到祖安大区也能守护住双亲啊。
林溯有些无奈。
好好好，真吃醋啊。
不打自招——？
这么玩是吧，没看出来顾雨时还带点傲傲傲傲傲傲娇的性格。
紧接着。
带着无奈，林溯坐到顾雨时的身边，开口说道：“虽然是女同学，但我跟她的关系一般。”
顾雨时抬头看向他。
少年接着说道：“她吃不到我剥的虾，也体会不到我的关心，作为保姆，多少还是要有点职业操守的，跟谁关系最好呢？谁能体会到我的关心呢？”
“——当然还是你呀。”
——一个烫的不能再烫的知识。
当女生生气的时候，你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不如说点花言巧语哄她开心。
例如现在。
顾雨时的眼神像猫一样眯着，很显然对林溯这一番话很适用。
小猫被撸开心后，旋即就站起身来，站到沙发上骄傲的叉着腰，指着墙角处的可乐发着消息。
【那是朕的江山！】
【现在都是你的，我将传位给你！】
墙角处是一箱刚买的可乐。
顾雨时很爱说到做到，她说要给林溯买一箱可乐，所以这箱可乐晚上就出现在她的家里面。
林溯哑然失笑，
他走到角落处，又拿出一罐可乐，塞给对方：“那你也喝，我们两个一起喝。”
想想还把刚塞给顾雨时的可乐给抢回去。
顾雨时有点担忧的望着林溯，还以为他是要护食。
刚准备说都给你喝。
结果少年将拉环啪的一下掰开后，重新递给她。
顾雨时就心想着她有罪。
不应该以最坏的结果来揣测人心。
“Cheers！”林溯笑着举起可乐，同少女碰着杯。
碳酸汽水硬是给他们喝出来红酒的感觉。
一口下去。
被哄好的顾雨时蜷缩到沙发的角落里，打开手机问道：
【上学是种什么感觉？】
她的眼睛闪闪的，露出某种好奇跟向往，
顾雨时也想知道，跟她一样的同龄人现在都在干嘛。
林溯看着信息，不禁挠挠头：“高中吗？”
“嗯...”顾雨时轻声点着头。
旋即组织着语言。
“其实跟小学没什么不同的啦，不过要辛苦一点，有晚自习也有早自习，一套试卷接着一套试卷...其实没什么好的，说实话，蛮辛苦的。”
“有时候喝完咖啡熬夜奋战，睡不到六个小时就要背着书包再次穿越灰暗的天际线达到教学楼，眼里面都是猩红的血丝。”
“不过也能认识很多朋友，大部分高中认识的同学人还都是很好的。”
“比如说我同桌，那个叫江哲的人其实就蛮好的——虽然有点傻。”
顾雨时小口小口的抿着可乐，
听着林溯讲述着上学时候的故事...整个人不禁露出一种向往的神情。
没什么意外的话。
大多数人十七岁的青春都是在某种热爱跟活力中度过的，
就像教导主任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逃课到天台看云的女生能写出满分作文，就像地理老师永远不懂，为什么班上的男生觉得海贼王要比地理课本更接近伟大航线。
这些隐秘的...蓬勃的，过剩的生命力终将在六月随着试卷被一同焚烧，他们会一同大声的庆祝，但也会一同感到莫名的悲伤。
这些灰烬里面会永远刻着十七岁特有的偏执活力。
但顾雨时的青春中没有这种体验。
所以她不断的产生好奇跟向往，偶尔还会痛恨自己那并不擅长的交际能力。
林溯注意到少女的情绪，及时止住话语，转而笑着问道：“先不说这个。”
“你饿不饿？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菜？”
而顾雨时则是摇着头。
她目前还不是很想吃饭，
女孩的眼眸中泛着某种莫名的情绪，跑到阳台，将小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遥遥望着窗外堪称陌生的天地，潮湿的世界带着连绵不绝的汽笛声，是如此的惹人心烦。
如果可以的话...
顾雨时也想跟林溯一起上学。
不知道为什么...
她感觉也许是她娇蛮任性，不讲道理。
但听见有要好的女同学请林溯喝饮料的时候，还是会生气、难过。
顾雨时感觉林溯的世界很大，有同学，有朋友，有学习也有要做的目标。
但她的世界中除开冰冷的鼓。
就是林溯。
……
女孩张着嘴，无声息的说道：
“今天下雨...”
“我想出门逛一逛。”
林溯读懂顾雨时的唇语，默念出来后，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顾雨时点点头。
“好。”
林溯应道：“那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