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抉择
密道内空气突然变得有点凝重，魔物血液和人类血液混合的异样味道正在这不算大的空间里逐渐弥漫开来。
索尔，伊莎贝尔，施耐德和安莉无疑是决定队伍下一步去留的核心。
可他们面对安莉抛出的话题都在沉默。
伊莎贝尔的沉默显然因为担心徒步突围是否安全。
施耐德的沉默看不出多少心思，但他是位受禄于约克逊皇室二十年的黑锋骑士，他的职责是尽可能优先保护好索尔的安全。
至于索尔的沉默则是在脑内权衡推演着接下来的情况。
在游戏中，也有需要部分小队进行特殊行动或者为了完成最终任务目标用来充当诱饵的情况。
那种时候，他会毫不犹疑将需要的角色置于危险中，哪怕这个角色是他在《黑雨》剧情中比较有好感的角色。
因为优秀的指挥官在团队有全灭风险时不能有太多犹豫。
所以……
“安莉中尉，按照你的想法清点出你的一名副官和二十二名骑士率先行动，我会分给你两匹黑锋烈马，由你和你的副官驾驭，带领队伍冲出重围。”索尔说到这里，还是加了句，“注意安全，方才杀死魔物得到的魔晶，分配给你的部队临时使用。”
魔晶广泛存在于不同魔物体内，往往是其核心力量的结晶，是边境冒险者们的主要财富来源，也是各国高精魔导工业的必需品，能够通过专精于魔导技术的法师们加工成各种魔法道具。
直接使用则效率很低，会产生大量魔力浪费。
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没有多少选择。
“我很清楚，殿下。”安莉听到他的话只是微笑。
“领主的魔晶也交给你。”索尔看了眼施耐德手中那如墨绿色心脏般散发着强大魔力的物品。
示意后者将其送给安莉。
“多谢殿下，必尽全力。”
这位女骑士郑重行了个骑士礼节后便没有说再多话，她仿佛未曾看到伊莎贝尔那担忧的目光般回身走向洞穴内依旧在草草打扫战场的下属们。
“谁愿同我作为先锋率先突围，在这里说清楚，山谷北方的魔物已经完全拥堵，阻力很大，我们要先往南朝教皇国方向出山谷，再绕行回到要塞。”安莉重复，“谁愿同我作为先锋率先向南突围！”
如此，沉默不仅仅在四位领导中展开。
那些跟随施耐德和索尔而来的老骑士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能活下来的概率很低。
可这时反而是黑锋骑士团见习的年轻骑士们面露兴奋，举起手来表示要跟随安莉。
这些年轻骑士们大多都还沉浸在战胜魔物领主的兴奋中，这等战绩不仅能让他们这次回去就立即转正，也让他们变得无比自信。
“安莉中尉，我去。”
“我也去。”
“算我一个。”
“背负冯·洛兰之名，我不能退缩。”
“我也……”
在他们看来，跟随安莉中尉突围不是突围，而是替死去的同伴们报仇，斩杀更多魔物。
眼见小队的下属们都纷纷请缨，伊莎贝尔也想要举手，可她的纤细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握住制止。
“你和施耐德中校负责保护我回到主战场。”索尔当然明白伊莎贝尔在想什么。
这位拥有骑士之心的少女会觉得她自己当和那些同样年轻的骑士们共进退。
可索尔不允许，伊莎贝尔牺牲的任何可能性都不在他如今考量中。
安莉也不会允许。
“可是……”
“这是皇子的命令，伊莎贝尔少校。”他用锐利的目光看向少女。
贵族骑士对于皇室的效忠和下级对上级的服从同样是规则中铁律。
虽然在某些剧情线中，规矩的伊莎贝尔会随着玩家选择和故事发展违背这些铁律，但大多是中后期。
“遵命，殿下。”
这边索尔阻止了伊莎贝尔，另一边方才那些心中退却的老兵们却大抵是在被年轻人们的无畏感染后，有些沉默着举起手来。
最终想要跟随安莉中尉的人数总计是三十五人。
这个数量其实有些超乎索尔用冰冷概率去理性测算人数的预想。
因为老骑士们肯定知道此行凶险，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从帝都跟随施耐德而来，有正职骑士的职称。
在西方世界，正职骑士多少算半个小特权阶级，这些人早年拼杀后，在帝都内多有家室，顾虑自然也远比热血的年轻人们多。
“除去副官外只要二十二人，能跟随安莉中尉的只有二十二人，其他人必须跟我先返回正面战场协助主力军脱围。”索尔作为首脑一锤定音，“这样吧，伊莎贝尔少校的黑锋骑士团小队和跟随我而来的骑士们平分掉这二十二个名额。”
方才在攻略领主战中死去的骑士大多是年轻骑士。
所以伊莎贝尔的小队不算安莉中尉后，此刻已从二十八人减员到二十一人。
如此分配看起来较为公平。
“是，殿下。”
“是，殿下。”
安莉和施耐德同时行礼。
两人开始将两支目标不同的骑士队伍筛选出来。
这个过程并不算沉默，黑锋骑士团年轻的骑士们和索尔带来的老骑士们互相加油打气，也有人拿出了珍藏在腰间的好酒，就地围绕着方才伊莎贝尔留下的火焰站立畅饮。
伊莎贝尔则在索尔的建议下开始为安莉和她的副官挑选最好的两匹黑锋烈马。
打扫战场的几位骑士最终在施耐德督促下清点完毕魔晶数量，并将大部分交给安莉的队伍。
“事不宜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这位罗素家培育出的成熟女骑士并不怠慢，很快就再度来到索尔身前。
被她挑选出的二十二位主动请缨骑士们也都列队其身后跃跃欲试。
“嗯，事不宜迟，祝你一切顺利，安莉中尉。”这句话细究起来会有些假。
可在战场上却也是很好的祝福。
“谢谢您，殿下，愿我们能顺利归来。”安莉平静回答，随后将目光放到了伊莎贝尔身上。
眼见后者目光有些复杂，安莉便继续道：“还请伊莎贝尔少校等待我们从南部突围后归队，我们会回来。”
“不会有危险吗？安莉姐姐。”红发少女忍不住追问。
“没什么危险，拥有魔晶补充，我们的魔力足够维持战斗，更何况魔物领主已死，那些怪物群龙无首。”安莉自信的话让伊莎贝尔脸上露出笑容。
“那么，开始行动吧。”
索尔看了眼腕表。
现今时间已接近游戏内伊莎贝尔线的序章开场。
这场黑雨马上会下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