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熵增残响

林羽的神经芯片在踏入废弃空港时发出预警，空气里漂浮的纳米尘埃正以违背布朗运动的方式形成螺旋阵列。远处第三停机坪的阴影中，一艘半埋入地表的星际巡洋舰残骸正渗出诡异的靛蓝色冷凝液，那是超导流体在绝对零度边缘挣扎的征兆。

“你的生物电波动比预期早了1.7秒。“老者的声音从量子化背景中剥离，林羽这才发现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布满六边形蜂巢纹路，每个蜂巢都嵌套着不同维度的时空坐标。他握紧令牌的手背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令牌表面的星轨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

老者身后的阴影维度正在坍缩，某种超越三维的几何结构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痛的印记。当林羽的视线适应这种视觉污染时，他看见残骸舷窗上凝结的冰霜竟是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某个瞬间甚至折射出自己实验室的全息投影。

“十二维褶皱里的故事可比你们想象的更精彩。“老者枯枝般的手指穿透一团虚无，指尖绽放的克莱因瓶状光影里，无数文明兴衰如同倒流的沙漏，“知道为什么联盟宪法禁止星际跃迁坐标系超过七阶曲率吗？因为每次跃迁都在加速宇宙热寂。“

林羽的幻能纹路突然剧烈发烫，令牌内部的反物质种子在与他的神经突触共鸣。他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在虚空中重叠，每个版本里自己都因不同选择而化作量子尘埃。最清晰的画面中，穿着白大褂的卡尔博士正将生物芯片插入某个婴儿的后颈。

“那个组织不是守护者，是清道夫。“老者的液态金属面具突然具象化，露出下方机械义体流转的暗河星图，“他们用真空衰变清除所有可能接触幻能的文明，而你们所谓的'冥河号事故'...“话音未落，整个空港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羽看到老者脚下延伸出无数纠缠态的时空触须，触须末端连接着正在量子隧穿的中子星残骸。

当电磁风暴袭来时，老者将令牌嵌入胸前的星际图腾。令牌表面爆发的奇点光芒中，林羽看到幻星图书馆的全息影像正在解构重组，某个本该被销毁的加密文件正在自动下载——正是第六节中叶璃在逃生舱找到的神秘刻痕。

“记住，观察者效应才是最大的幻能。“老者的声音混入黑洞视界辐射的杂音，“你现在看到的所谓真相...“他突然指向林羽的左眼，瞳孔里旋转的银河旋臂突然具象成莫比乌斯环，“不过是十一维膜震动产生的全息投影。“

黑衣人的离子刃刺穿穹顶的刹那，林羽的意识被抛入真空衰变的奇点。在最后的普朗克时间里，他看到十二个平行宇宙的幻能核心同时过载，而卡尔博士的白大褂下，隐约露出与老者面具相同的机械纹路。令牌坠地的瞬间，整个空港开始向着虚无坍缩，唯有老者最后那个未说完的警告在维度裂缝中回荡：“小心...递归算法里的自指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