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秘密

早上十点多，当黄开司走进这间颇大的阶梯教室，看到台上是一位上半身身穿着奶白色西服套衫，下半身一袭白色长裙，脚上踩着银白色的尖头皮鞋的女人。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如果不是从她正在断断续续朗诵诗歌的声音中辨认出来，脸上丝毫没有着妆的川上纪子完全不是黄开司昨晚所见的模样，倒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不少。

“我居于可能之中——

一座比散文更美妙的房屋——

拥有无数扇窗——

与精致的——大门——

它那杉木搭建的厅室——

目之所及坚不可摧——

倾斜的屋顶

是无垠的天空——

最可爱的——访客们——

才能将它——占有——

这一片广袤拓宽我狭窄的手掌

使之聚拢天堂——”

只见她手里捧着书本，带着微笑，以一种和人攀谈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朗诵起来，随即又换做英文再来一遍。

抬头看到开司正在寻找座位，只是对着他笑了笑，然后继续朗读起来。

等到课程结束，黄开司走向讲台，纪子朝他怂一怂肩，微笑问道：

“开司先生，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吧？”

黄开司一点也不懂面前这个女人，回答道：

“纪子小姐对我这么信任吗？”

纪子说道：

“或许是吧，开司先生，你就当是我为了生活寻找一些额外的刺激吧。”

黄开司觉得用“癫狂”来形容川上纪子，也一点都不恰当，回答道：

“纪子小姐大可以不必这么说，没人会想象到，再说了，生活有很大一部分时间，像是卷入一场假面舞会，我只是我无意间听到了纪子小姐的。。。自白？”

“《假面自白》？开司先生果然很喜欢三岛君，但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异性恋，不瞒你说，我刚才突然觉得有点喜欢你，你就像。。。我的学生中，最聪明的那种。。。有了他们，我才觉得上课稍微有一点意义。”

和文艺女不用说谈恋爱，就是聊天都很是耗费脑细胞，黄开司正在打算如何将话题引到北条康介身上，只听见川上纪子说道：

“有些气闷，我们去外面休息一会吧。”

来到教学楼外面的长椅之上，川上纪子说道：

“有时候我对自己的感觉很是自信，比如我会清楚的知道，哪些男人比较喜欢我，哪些男人不对我感兴趣，开司先生看起来是属于后者，所以我很好奇，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大可不必说，是因为我的邀请，所以才来这里找我，尽管我很少让别人知道我现实中的身份。”

黄开司说道：

“纪子小姐，你这么确定吗？”

纪子笑了笑，说道：

“女人的第六感，我感觉开司先生和我是一种人，就是那种，自己时常不会意识到自己很分裂的人。”

黄开司有些震惊，确实没有想到，他会在一个几乎是陌生的女人这里得到这样准确的评价，看来这位川上纪子能吃上这碗饭确实有点真东西，尽管她所说的分裂，大致是来源于自己和藤原开司确实很多时候显得格格不入，却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以至于熟人们反倒习以为常。

黄开司不想用类似精分之类的评价置于川上纪子，反倒她清醒的令自己感觉有点可怕。

不过他也不打算老老实实告知对方，自己是一个穿越者，便说道：

“纪子小姐，有时候绝对的定论，反倒让人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纪子不置可否，指了指坐在他俩对面的一个年轻男同学，随即对着他打了打招呼，那个看起来有点畏畏缩缩的男生看到之后，也笑对纪子招了招手。

纪子微笑间小声说道：

“其实开司先生也不用因为我的话产生困扰，或者说，奇怪的引起自己作为男性那种很没有头脑的自恋。”

“比如吧，这位男同学，他也知道我的。。。身份，他今天也是在这里等我，我们通常去选择卫生间里面的一个格挡里完成交易，开司先生有兴趣去观摩一下吗？”

黄开司还是低估了这位的内心世界，开了大眼，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劝失足从良的无聊男人，说道：

“我确实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一下纪子小姐，如果占用你的时间的话，我愿意付钱。”

纪子笑道：

“我通常上一节讲座，得来的钱就有几十万日元，开司先生，这个要求确实有些无趣，不过出自你这里，倒是勉强可以忍受。”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黄开司单刀直入：

“关于北条康介，你了解多少呢？”

“康介啊，很有钱，很孩子气，所以很无趣。”

“还有其他的吗？”

“开司先生，你指的是什么？我现在倒要怀疑你是一名私人侦探呢。”

黄开司笑了笑，问道：

“我就直说吧，大概是上个月，康介和一个菲律宾人在店里坐了一会，当时你也在场吧？”

黄开司知道以纪子的聪明才智，恐怕记忆力同样惊人，只听到她说道：

“虽然康介大多时候无聊的让人想吐，但是他来店里就喜欢找我，是的，我当时在场，对了，那天我看到一个很不错的年轻男人，莫非就是你？”

黄开司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不是和这位川上纪子有一面之缘，或许只是远远的互相看了一眼，他倒有些感慨，这么厉害的女人，即便没有这么强的自我毁灭的倾向，也应该少有哪个男人可以降服她。

看来自己的手段有些多余，不过纪子看上去不是很在乎。

黄开司继续问道：

“那纪子小姐一定记得，他们当时聊了什么。”

纪子露出厌恶的表情，说道：

“那个菲律宾人似乎是一个毒贩，其实都不用我猜，康介公子天真到谈论这种吃子弹的交易都一点不遮掩，搞得那个菲律宾人掐死他的心思都有了，他们还依稀提到一个名字，叫什么吉冈英治。”

吉冈英治，斋藤隆二的得力手下，黄开司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开司问道：

“那他们有商量到交易时间吗？”

纪子回忆了一会，随即说道：

“9月10号？大井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