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回新临
缓缓流动的阴云将整个水榆镇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冕,本县给你组织语言的机会。”在看秦冕再次出手的刹那,张云志便知晓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了,但他不愿放过程铭,他接着道:“程铭无视本县,残杀捕快,本县是打不过你秦冕,但你想带走程铭,必须踏过本县的尸体。”
张云志此言决然,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唯有秦冕除外,只见他右臂一挥,手中黑刀直奔张云志面门,“好呀,就让我来试试你这骨头硬不硬,抗得住我几刀。”
“秦冕你这个疯子,本县告诉你,你完了……”
“看来我们的张知县身体比嘴要诚实那么点,还是乖乖躲开了嘛。”秦冕脸上似笑非笑,随即归刀入鞘,正色道:“程铭乃是奉斩妖司之令,特地追杀御天府妖人,你张云志身为知县,非但没有协助,反而在此狺狺狂吠,当真是不把我斩妖司放在眼里了。”
张云志倾尽全力,躲过秦冕的刀,还未来得及威胁,便听见秦冕斥责他妨碍斩妖司行事。
他是嚣张,敢当着秦冕的面出手,但他晓得轻重。
一个秦冕算不上什么,沈大人保得住他,可一旦涉及斩妖司,乃至御天府,他有十条命都不够砍头的。
于是气焰陡然熄灭,仓皇道:“本县可不知道这些,秦冕你不要在这信口胡言。”
“不知道吗?”秦冕冷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枚精金令牌,喝道:“那你认不认识这枚令牌,甲等斩妖人李老的斩妖令,程铭此举乃是遵照李老命令,你不认我,难不成还不认李老吗?”
一见令牌,张云志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
程铭的目光落在令牌上,他可不知道李老,更不知道斩妖司何时给他派遣了命令,但秦冕此举无疑是在给他站台,他没必要拆台。
要是秦冕没有出现,他怕是真只能逃走了。
但即使真落得被追杀通缉的下场,他亦不悔。只是恨自己实力不够,让张云志这狗官在此狺狺狂吠,颠倒黑白,而无能为力。
但凡他有通窍境乃至聚元境的境界,这些事又怎会发生?
他从未如此渴望实力,变强的念头如同一颗种子,顷刻间落地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巨树。
以往的他修炼是因身揣【镇渊】,有种朝不保夕的不安。
如今则是内心强烈的不甘,他握紧手中半截红绳,闭上眼,唐欢欢的一笑一颦以及张志云的厚颜无耻历历在目。
半晌后,他抬起头,眼底的血丝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的微光。
而张云志在长久的无言后,恨恨地瞥了眼程铭,寒声道:“这事还没完,你们给我等着。”
事已至此,来龙去脉皆以理清,围观的百姓纷纷咒骂着杨茂与张云志。
张云志一挥官袍,朝着内堂走去,形势陡变,他要给沈大人写信,以迎接后续的审问。
而程铭则在秦冕的带领下踏上返回新临城的归途。
……
回到新临城后已是日暮时分。
两人一路无言,马不停蹄地赶往斩妖司,一路的奔波使得程铭筋疲力竭,道元亦所剩无几,秦冕为了照顾程铭,特意放慢脚步。
路途中,秦冕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干得很好,面对诡异之处,及时上报,力斩御天府妖人,不屈于强权,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这次任务如此凶险,是我们斩妖司的失责,我们会有相应的补偿。”
“职责所在,不足挂齿。”程铭澹澹道。
此刻能让他记挂着唯有两件事——快速提升实力与张云志的生死。
“和御天府沾上关系,还知情不报,即使沈云出面,张云志也难逃一死。”似是看出程铭深藏的怒气,秦冕出言解释张云志的下场。
“多谢秦大人解疑,不知沈云是何人?”程铭摩挲着剑柄。
得罪了张志云,自然要知晓其身后的大人物,提前戒备。
闻言,秦冕脸上闪过厌恶,沉声道:“和张云志一路的货色,就是官职高了些,是分掌朝云州粮盐都辅的通判,正六品。”
程铭轻声呢喃:“正六品。”
黎国的地区自上到下为省,府,州,县。
新临城地处朝云州,且是朝云州州府,这沈通判的权势在这新临城恐怕也在前五之列,不容小觑,难怪张云志那般有恃无恐。
正六品的通判相当于聚元境道修,沈云一旦想要报复他,以他如今实力,恐有性命之虞。
不过观秦冕的言行,似乎并不多么忌惮沈云,来历恐怕更是不凡。
到了斩妖司门口,秦冕突然顿住,转头望向程铭,道:“程铭,我觉得你和斩妖司的风格很契合,要不要加入斩妖司?”
程铭婉拒道:“在下自由惯了,恐难胜任此责。”
斩妖司易进难出,他还不想将自己套在这里,至少现在不想。
“你若是难以胜任,这斩妖司九成的斩妖人包括我在内都该去洗茅厕。”秦冕笑道。
程铭不言,这时候无论应承什么,都容易得罪人,不如闭嘴。
他算是看出了秦冕此人看似冷酷凶狠,实则吊儿郎当的,全然不在乎世人所设立的条条框框。
在他这无权无势的开脉境道修面前,其亲切随和,还调侃其其他斩妖人。
而面对身后站着通判的张知县,其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对,硬是凭借自身实力逼得前者退步。
两人沿着甬道继续前行,走到大厅时,秦冕仍未停下脚步,而是走到大厅尽头的一个房间,面对身前的墙壁,他按下一块青砖。
青砖竟缓缓陷了进去,随后眼前的墙壁裂开,露出条一人高的小径。
“走吧,李老有要事找你。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会见了李老,你就明白了。”秦冕说完后,径直走了进去。
李老?!
是秦冕之前出示斩妖令的主人吗?
程铭心神悸动,稍作停留后,同样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他相信秦冕不会害他,不单单是秦冕救了他,还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他觉得秦冕这么骄傲的人不屑于用什么阴谋诡计。
尽管这念头没有来由。